黎利一直都在盯着陈暠的眼睛,似乎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妥,特别是陈暠亲口说出了见不惯他的行事之后,黎利就更觉得这样挺好的,反正他也就是想利用陈暠对老朱棣的仇恨来帮他做好这个安南王就是。
于是黎利点点头:“好,既然王上如此爽快,那我也就直说了,接到情报后,我想了几条对策,这下策嘛,就是带兵杀回安南境内,直接挑起战乱,让明廷钦差的的体察进行不下去,可这一条过于冒险,且收效未必会很大。”
见陈暠只是点点头,黎利接着说道:“这中策嘛就是我们派人冒充马琪的镇守府亲兵混在安南各个州府境内为非作歹抢掠烧杀,让安南的百姓以为是那死太监马琪做的,这样百姓们就会对明廷的皇帝和钦差失去信心,从而激起更大的民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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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暠”想了想说道:“这是一条毒计,可也隐患极大,一旦这些人遭遇李彬的镇守军被擒住活口事情就有可能败露,这样也就彻底把我们义军的名声给毁了,这计策虽好,可用起来必须慎之又慎,容不得半点纰漏。”
黎利赞同的说道:“王上说的极是,所以我又想出了一个上策,那就是让寮国国王出面向明廷进贡,再说明其中一部分是送给那死太监马琪的,以马琪的贪婪,肯定会将其中一半据为己有,那么他必然就会想当然的认为这供品中似的有一半是他的,而我们若是在半路将贡品劫走,那马琪一定会发疯似的到处追剿劫匪,只要我们设计得当,那就能达到引起百姓恐慌和反抗的目的。”
“陈暠”回道:“果然是条妙计,可问题就在于寮国国王肯不肯献上这一批贡品,所以平定王的意思是要我去说服寮国国王对吧?”黎利笑笑道:“是啊,毕竟王上才是安南王,要对寮国国王做出什么承诺也只能是由你来才说得过去。”
“陈暠”却哈哈一笑道:“平定王怎么又跟我说这些虚的了,平定王其实想的是由我这个假安南王去做出的承诺真到了要兑现的时候是可以不作数的对吧?平定王又怎么会容得我这个假货一直占着安南王的宝座,对也不对?”
黎利闻言也是一怔,甚至都开始怀疑刚才的判断是不是错了,如果陈暠真的是已经看穿了他的图谋,那怎么还会心甘情愿的来做这个到不了头的安南王呢?又怎么还会配合他黎利去做他想做的事呢?
黎利正想发问,却见“陈暠”摆摆手道:“我知道平定王想问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若说我先前还对这安南王的宝座有一丝向往的话,那自从那天再度见到师父他们起就已经不做此想了,我现在所想的就是找老朱棣报仇,师父他们做不到面对明军,那我就连师父他们的仇一起报了,为此,我早就做好了豁出性命去的准备,所以你会留我到何时我并不在意,反正在起事成功前你是不会动我的,对吧?”
黎利这一次更加认真的盯着陈暠的眼睛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陈暠也很认真的回道:“是,我就是这么想的,等到起事成功之时,那我的仇也算是报了,那时候生与死对于我来说也已经不重要了。”
黎利这多疑的家伙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相信“陈暠”所说的这些,他想的却是:“王上所说真是让我无比感佩,可人对于权力的欲望是很可怕的,真的等到起事成功之时,面对百官追随,万民敬仰,王上还能这么想么?”
陈暠不屑的冷哼一声道:“对于你平定王来说,这些自然是最重要的,甚至比你的亲人儿女还重要,可对于我来说,这些却根本不值一提,我现在只想报仇,只要报仇,而且我骨子里永远是大明的人,就算是死在安南,我的魂魄也会回归故里去的。”
黎利依然摇摇头道:“没有体会过权力之美妙的人是不会明白一旦权力在手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黎氏族长,后来又做了氏族领袖就已经深深的感受到了权力的美妙,我还真不信王上对于权力和王座没有半点留恋。”
“陈暠”嘿嘿冷笑道:“你这样的人自然是永远不会明白的,我也懒得再跟你解释,你只需要记住我的话就行,这便是我的誓言和承诺,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结果无非就是如此,平定王又何必纠结于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