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一,岳阳城,时值正午,岳阳城每逢初一十五都有赶集,街上颇为热闹。
街边一个小酒馆里坐满了人,靠窗的一桌,被两个样貌剽悍的人霸着,看桌上的几个空酒坛就知道,已经没少喝了,而且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其中一个脸上有疤的家伙口无遮拦的毛病就犯了,先是吹嘘自己的英雄事迹,再说到此次赴会,大声抱怨道:“这城里真他妈憋屈,住店得付钱,吃东西也付钱,看上什么东西也得付钱,在山寨里多自在,看上什么,抢他娘的就是了。”旁边的人还算清醒些的提醒道:“豹哥,这岳阳城里比不得在山寨里,说话还是小心些。”这豹哥显然是喝大了,嚷嚷道:“怕个求,我们是来参加青衣社召集的武林大会,我们可是接到了帖子的,在这岳州地界,谁敢动我们?”
旁人继续劝道:“这不青衣社的人都还没到嘛,咱们这来得太早来些,还是不要惹事的好,听说六扇门的总捕已经亲自坐镇,调了大量人手来岳阳城,咋们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豹哥舌头已经大了,囫囵着说道:“咱们来得早,还不是给青衣社面子,这次他青衣社要是给咱们撑腰,老子就服他,要是装大头只想要好处,那可别怪老子不客气。”
旁人吓的不轻:“豹哥,不可乱说话!”豹哥却已经自我陶醉的亢奋起来:“怕个求,老子还想当面问问清楚,这他娘的青衣社,早干嘛去了,想当年山东的好汉们起事,老大可是说有青衣社在背后支持的,可最后呢?咱们被官府剿杀的时候,青衣社的高手在哪?”
这豹哥声音洪亮,旁边几桌的客人一听这涉及谋反的话早就吓得把饭钱放桌上抬腿就走了,同来的人已经吓的酒都醒了,起身酒想拖着豹哥走,可豹哥身强力大的,拖不动,而且豹哥还越来越不高兴了:“你看你那怂样,我告诉你,老子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老子怕个卵,老子就是要找青衣社这帮缩头乌龟问清楚,当年为啥把咱们给卖了?!在江湖上,出卖兄弟,那是猪狗不如,背信弃义,那是婊子养的,老子操他妈的!”
就在他骂的正痛快的时候,却突然看见了自己胸前冒出的剑刃,最后感觉到一阵冰凉的寒意袭来之后,就死的不能再死了。旁边同来之人自然是吓的缩作一团,连求饶都忘了,而杀人者却只说了一句:“记住,敢用污言秽语辱骂青衣社,这就是下场。”说完后就消失了。这人甚至连杀人者的脸都没看清,一看对方不杀自己,嘴里连连说着“小的记住了!”,便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岳阳城的捕头很快就来了,详细的问了当时的情况,没有任何人知道杀人者是从哪里来的,又是从哪里走的,似乎就是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了。此事瞬间便传开了,传播的速度和饭都都很惊人。从此后,再没有人怀疑这场武林大会的真实性,原本心存侥幸的人,也不敢再怠慢,最主要的,是再没有人敢在公开场合议论青衣社。
当漕帮弟子将消息第一时间传到漕帮总部的时候,沈武侯和萧云也都震惊了,岳阳城被漕帮的弟子守得密不透风,任何人进城都有人暗中监视,却什么时候已经混进了这样的高手?能光天化日下杀人后遁于无形?这样的身手?难道是黑衣刺灵已经先一步到达了?
最匪夷所思的是酒馆里和街上这么多人,还有街上到处是漕帮的眼线,居然愣是没有人人看清杀人者的面貌!沈武侯冷冷的看了萧云一眼,萧云连忙谢罪:“属下失职,请帮主治罪,属下已去检查过,此人杀人的手法绝对是模仿出来的,剑法虽然狠辣犀利,但却有些别扭和阻滞,而且,整个岳阳城都在我漕帮严控之下,此人想要凭空消失,除非……”
萧云说道这里,有些犹豫,沈武侯一皱眉:“何时见你这般说话吞吞吐吐,除非什么?”萧云摇摇头道:“只因这个猜测有些危言耸听,实在是怕误导了帮主。据属下推断,除非此人趁乱藏了起来,然后等府衙的官差到来之时换上官差服色一起离开,而要做到这一点,除非此人本就与前来办案的官差相识,这样一来,那操纵此事的,岂不就是朝廷?”
沈武侯闻言面色一变:“你说的有些道理,这些时日我就在想,平日里白道帮会举行稍微大些的集会官府都要严加盘查。这次是隐匿多年,黑白不明的青衣社如此大的动作,官府居然就只是派个捕头来问问就作罢了!难道此事的真正目的,就是朝堂要针对漕帮?”萧云连忙说道:“帮主多虑了,朝廷若是真想动漕帮,不需要费如此周章,也不可能不知会他们扶持的丐帮、焱教、天狼帮和天机阁,属下之前联系几大帮会的时候,都没有探到半点风声,鱼筐更是与属下推心置腹交换看法,决不像是伪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