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那年,一场疫病夺走了家人们的生命,只有她活了下来。
虽然嗓子被烧哑了,但那野草般旺盛的生命力依然让她顽强存活着。
人们愈发相信她会带来灾厄,于是她被赶出了村子,开始了流浪的生活。
与以前的日子也没多少不同。
走到哪里都是厌弃和憎恶的表情,会被其他流浪者排挤、欺负,被人们一次次驱赶走。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混迹在最底层的肮脏角落中,在乞讨者、小偷和恶棍之间艰难周旋,还要小心被人贩子拐走,或是被强盗和犯罪者杀害。
被人伤害过,也伤害过人。为了生存,与野兽无异。
眼中所见,尽是丑恶。
这世界哪怕有片刻温馨,也与她无关。
她渐渐明白了什么是憎恶。
憎恶自己,憎恶人类,也憎恶这个人世间。
后来,她学会了遮住脸上的胎记。
从垃圾堆里捡到了一块破破烂烂的白色布条,用河水冲洗干净后将左脸连同左眼一块儿缠住,这样会变得没那么丑陋吧?
的确如此,至少她有了一个可以长时间待下去而不会被人赶走的地方。
她慢慢地在远离人群的山里搭建了一间小屋,用树枝和干草。虽然下雨时到处都在漏雨,但至少也是只属于她的栖身之处。
她喜欢山上的花草,因为它们那与她相似的蓬勃生命力,更因为它们不会像人类那样对她抱有无尽的恶意。
不会因为她丑陋就不开花给她看,不会因为她身上的厄运而枯萎,还会结出香甜美味的果实来。
于是她在自己的小屋前栽种了许多花草树木,奇妙的是,经由她的手侍弄的花草总是长得格外茂盛,开出的花儿也尤其鲜艳。
她开始以卖花和果子为生。
虽然一个少女独自生存依然不容易,但日子开始变好了。
只是要时刻保持警惕。不要露出脸上的胎记,那会让她再次失去一切。
避免被小偷偷窃,躲开混混的抢劫,还要小心被恶棍拖进小巷子里,那会很疼。
她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清苦而脆弱的生活,因为这是她偷来的。
她是灾厄之女,恶劣地隐瞒了神明在她身上打下的用来提醒人们的记号,残忍地窃取来了属于其他人的一点幸运。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许久,直到有一天,一个人莽莽撞撞地闯进了她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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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下雨的清晨,她在细雨中抚摸着悄悄攀上她门前栅栏的一大片白色小花。
她不知道山上的花叫什么,就像她自己一样,从来都不曾有名字。
只有面对着它们的时候,她才能露出笑容。
嗯,肯定很丑陋很可怕,但花儿们可不会被吓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