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危机

江薇死了,抵达约瑟芬医院后被判定脑死亡。

没有慢镜头,没有回放,没有背景音乐,只有一张冷冰冰的死亡证明。

她爸爸把中英双语的港版生死证明发来时,我第一次觉得繁体字和英文那么难认,难到我一个字都不认识。

那张纸好薄,轻飘飘的。

却就此盖住了,我的整个人生。

生死证明上的名字是江薇,从人间消失的,却是我。

我以前觉得为爱可以去死,可真当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我面前消失时,才知道,爱真的不值得一提。

如果重来,我情愿什么都不发生。

我不想认识江薇,也不想认识宋青山。

我只想他们都好好的活着。

我一个月后出院,和公司自请去了榕江常驻。

项目总和工程部的人见我过来,都很开心。

我在这边待了五年,一次都没有离开过。

除了曲伊,过去的所有人,我谁都没见。

连父母也只偶尔联系。

我试图联系过江薇父母,他们搬了家换了电话,宛如人间蒸发。

曲伊跟张耀文分手了。

江薇的死,对所有认识她的家人朋友都是沉重的打击,包括张耀文。

他的心不能再面对曲伊,就分开了。

榕江的五年,我把那晚和江薇还有宋青山构想的榕江·印象一一落实。

并将榕江四季做了个薇系列出来,项目做的很成功、很好。

国内外不少游客慕名而来,感受江薇思想在人间留下的最后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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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时节,一场盛大的火把节拉开帷幕,十万人齐聚项目,同声欢歌。

酒极则乱、乐极生悲,舞台最盛之时,演员从40米升降台一跃而下,埋入白色花冢。

乐声响起悲歌,“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饥载渴,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一曲毕,众演员拥繁花入场,欢歌再起,掩映住那小小一堆白色花冢,她消失在人群中,似乎从未来过。

那些哀歌亦成了愚人心中的幻境。

第五年的最后一天,我赶在跨年前离开了榕江,这个在我人生最灰暗两个时段收留了我的地方。

病蚌成珠,我用我的痛苦,熬成了榕江·印象,薇系列是珍珠上的华彩,代价是这个天真无暇才情横溢的女孩子,永远消失在人间。

走的时候,我处理了所有物件。

连手机都没带走。

拿着一点点现金,回了江北。

好在这五年,地产寒冬,城镇化进程减慢,江北未有大的改变,大体还是五年前我离开时的样子。

我在这个带着陌生味道的熟悉地方,漫无目的行走。

香江路、解放路,我去我之前住过的小区,去科大,还去了邻城的汉大。

没有人永远十八岁,但永远有人正在十八,大学城里又换了一批新面孔。

他们肆无忌惮的笑,旁若无人的哭,用全身的力气告诉世人,世界现在是他们的。

深夜,我回到江北的住处,回来之前在网上买的,在宋青山家隔壁。

我特意选的。

消失五年,我该重新出现在顾未舟的人生里了。

深夜的跨年夜我在八一广场的裸眼3D大屏前,和大家一起跨年。

人群中,有三五成群的朋友,有拥吻的恋人。

还有曲伊。

我回来的事情只告诉了她。

我对她有种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信任,我很珍惜这种不是爱情的亲密关系,美好且牢固。

知道我回来的,还有宋青山。

王松被判处死缓两年后的一次保外就医中,死在了手术台上。

遵遗嘱,公司现在已完全由宋青山掌舵。

部门副总以上的调动,需要他亲自审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