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黄三甲的鲜血不断流出,营帐之内的血腥气越来越重,柴熙拿出一块丝巾,抵在鼻孔下,眉头皱起,吩咐道:“岳云,叫人来,将这里收拾喽。”

“是。”

岳云拱手领命,退出营帐片刻后,带着几名执戟郎,回来将黄三甲的尸首收殓了。

其实,执戟郎就站在帐外,只要柴熙高声喊一句:“来人。”执戟郎们也就进来了,柴熙选择让岳云亲自去叫人来收尸,就是要将岳云,跟黄三甲的死,紧紧绑定。

“丰台大营的夏总兵,要下午才能来跟咱们会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岳云,你得抓紧做好西山锐健营的权力交接工作啊,相信诸位都尉也会鼎力协助你的。”

柴熙说完,微笑着环顾整个营帐中的诸位将军。

“那是,那是啊,哈哈。”诸位将军,全都附和着点头称是。

柴熙这一波,对岳云扶上马,还送一程的操作,让岳云内心一阵感激,立刻单膝跪地表忠心:“王爷知遇之恩,岳云没齿难忘!”

柴熙满意地点点头,对岳云敲打道:“嗯,黄总兵怎么说,也是你的老领导,他戎马半生,为了大周劳苦功高。终因劳累过度,在工作岗位上猝死,脑袋都给累掉了。”

“可见,人如果身居高位,一定要把招子放亮点儿,专注于自己的本分就够了,千万别动什么野心,不然,真的容易体力不支。黄三甲家里的善后工作,就交给你这个新上任的总兵,去做吧。”

“岳云遵命,岳云一定恪尽职守,洁身自好。请王爷放心。”岳云保证道。

柴熙见岳云并不是个七窍玲珑的人,没有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只好将话说得露骨一些:“恪尽职守就好,洁身自好,哼,没必要。记住,黄总兵家的善后工作,一定要做得声势够大,还要足够干净。”

“啊?这……”岳云脸色一变,面露为难地看向柴熙。

而柴熙,依旧端坐于椅子上,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显然,并没有打算,给岳云更加明确的态度。

“是……”岳云只能领命。

依照岳云的猜测,柴熙的意思,是想要让自己将黄三甲的全家灭门,而且还要很高调的杀掉黄三甲的家人。

但是,柴熙不会明说,也不会承认。

在整个西山锐健营的军士们看来,在黄三甲以前的班底部下们看来。

一切都是岳云自己,为了向柴熙交投名状,擅自做主,杀光了黄三甲,这个老领导的全家。

从此以后,西山锐健营的都尉们,不会有人再敢真正的相信岳云了。

岳云想要保住自己在军中的权威,甚至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就只能坚定不移地抱紧柴熙这条大腿了。

一旦岳云失去了柴熙的支持,他面临的,将会是万劫不复。

当然,柴熙也许真的没有那个言外之意,但岳云不敢赌,也不能赌。

因为,柴熙可以一句话将他从校尉将军变成封疆大吏,一方总兵,同样,也可以一句话将他从九霄云端打入十八层地狱。

这就是权力。

想要进步,就得先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再将刀把子,恭恭敬敬地交到能提拔自己的人手中。

……

下午申时,天近日哺。

丰台大营的夏总兵,带领手下一众将领,来到了灵州西山锐健营中军大帐。

夏总兵也是一方封疆大吏,***当得久了,见到年纪轻轻的柴熙,虽然该行的礼,一样也不少,但是,那种长年养出来的上位者气度,往那一站,不怒自威的感觉,令人乍一看,很难分清,这中军大帐之内,到底谁才是最高统帅。

“哈哈哈,夏总兵,一路舟车劳顿,辛苦啦。”柴熙和善的笑容,对夏总兵寒暄道。

夏总兵虎背熊腰,身着重甲,抱拳拱手时,身上的玄铁甲片哗哗作响:“身为军人,不敢言苦,本将没有来迟就好。毕竟,行伍之事,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做错了事,哭一鼻子就算了。”

“咦?这黄总兵,怎么还没到?让王爷和本将等他?好大的架子!若是在我丰台大营,非将他绑起来,打上五十军棍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