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打猎。”莫塔里安说。
因此,现在莫塔里安的肩上扛着一串长着厚厚的角质皮层,为保护自身而退化了体表曾经存在的柔软的、高含水量的感光器官,全靠摸索在浓雾深处爬行的动物。
在剥开它们坚硬的皮层之后,下面的肉会显得又酸又苦,且几乎没有油脂。
但它们足够果腹充饥。
回到村庄,莫塔里安会把这次狩猎的成功经验,教给村里的青壮年劳动力,告诉他们哪个方向雾气稀薄,哪个方向没有能将他们一爪杀死的骇人猛兽,哪个方向有容易捕捉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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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一个等待作物成熟的季节里,他的镰刀将用来收割动物而非植物的性命。
他听见一些隐隐约约的哀哭,夹杂着痛苦的惨嚎。
莫塔里安哼了一声。他认得这种可憎的巫术把戏,迷雾中总是传来引诱行人的絮絮低语,妄图把人勾至雾气最浓的沼泽地深处,从此一去不返。
眼球的灼烧退化成盘旋在视网膜上的酸胀,莫塔里安耐心地闭着眼睛,等待生理的眼泪从位于眼眶外上方的泪腺里流出,冲洗掉残留的毒素。这是巴巴鲁斯必备的生存技巧之一。
很快,一丝气味从前方飘来,穿透了他的防毒面具,钻进他的鼻腔。那似乎是秸秆混合着某种燃料开始燃烧的气味。
莫塔里安感到困惑。也许在他离开的七天内,村民们又从仓库里找到了往年囤积的秸秆用来充饥?那为何要焚烧呢?
空气开始变得滚热。莫塔里安攥紧镰刀,徒劳地拒绝了他的超凡感官带给他的一切信息。
然后,他脚下踢到了一样东西。不是泥土的松软,也不是岩石的坚硬。它有些弹性,带来一些柔和而苍白的反作用力。它搭在他的脚上,还残留着少许足够被感知的温度。
莫塔里安满怀恐惧地强迫自己睁开不适的眼睛。
入目,金色的火焰烧散雾气,照亮了无数躺在地上的残破尸体。在火焰中央,一高一低两道人影冷酷地屹立。
当他看清倒在自己脚下的女人的面孔,以及她因为食用泥土而鼓胀的腹部,姗姗来迟的泪水终于从泪腺汹涌流出,洗过莫塔里安因不可承受的痛苦而扭曲的苍白面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