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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三双眼睛不约而同地望向徐卿玄右掌上的金杯,一个个尽力克制着贪婪的目光。
徐卿玄将右手往前一伸,望着他们朗声道:“此乃十月三十日那天,南极长生极乐大帝座下的鸳、鸯二仙所赠送的九千年仙浆,孤与唐小谢用不到。金玉埋于尘埃,诚为可惜。几位贵差往来可人、冥二界,事繁务殷,此次又对唐小谢格外地照顾。孤无他物谢赠,唯有慷长生大帝之慨,将此珍贵之物转赠贵差。”
三帅听后,眼冒绿光,嘴角滴涎,却忸怩作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前挪半寸。
徐卿玄放开右掌,三帅大惊,险些呼出声来。当看到金杯稳稳当当地飘着不坠时,才长长地吐了口气。
徐卿玄轻轻地把小谢抱在怀里,朗声道:“贵使留步,孤自回也。”也字出于口后,他眨眼间便消失在冥界众神的面前。
众神见此,欢噪着上前,围着金杯打量来打量去……
寅虎二刻,徐卿玄撤去护罩小谢家的法阵,随着金光一闪,他怀抱着小谢的魂魄出现在小谢所眠卧的土炕旁。立刻施法把小谢的魂魄与肉身合一,待魂魂与肉身合一后,轻轻地握着小谢的右手给她渡入仙气,以驱散阴幽恶气。觉得差不多了,便把她的右手轻轻地放回棉被中盖好,神通一运,茅屋的土台上亮起一只蜡烛。借着昏黄的烛光,徐卿玄看到小谢面色红润,有光泽,并无他异,只是清丽秀美的容颜上布着泪痕。
徐卿玄星目泛着柔情与爱怜,坐在枕边,右手拿着一块丝帕轻柔地擦拭小谢桃腮粉颊上的泪痕。待拭净后,便搬条木凳坐在土炕边,凝神聚气进入玄修。屋外繁星闪闪,朔风呼啸。
罗睢座下四大妖帅:魑影、魅影、魍影、魉影所点燃的四把欲成燎原之势的火焰被徐卿玄一一扑灭。可深伏幽杳中不知实情的四帅,却在自夸得计,弹冠相庆。
另一边,在应天皇宫中轴线上的永福宫璟瑄殿中,发狂发癫不知几时的雍乐帝斜倚在御案上,拄着龙凤天子剑。他的头发上、龙袍上、面颊上、天子剑上、地毯上、梁柱上的鲜血渐渐的凝固发暗。雍乐双目无神,萎顿不堪,直愣愣地虚望着殿顶。地上散布着九具肢体不全,身首异处的尸体,奏折到处乱摆,有的浸泡在地上已凝固的鲜血中,有的已经被鲜血泡软纸皱,有的被撕得粉碎,有的飞到殿门外、窗棂上、梁柱悬空的风灯上……昔日一字决兆民饥饱休戚,一言定大明社稷盛衰兴亡的御书房,如今竟然变得一片狼藉混乱,血肉飞溅。
若是透出一丝一厘,便会在外界的朝廷引起狂风暴电,而朝廷上的狂风暴电又势必会引起民间的海沸河涨。
殿外的高廉以及数十个宫女、宦官一个千既似双脚被灌注了万钧的铅水,又似土木形骸。虽耳听目睹着死寂沉沉,灯火昏黄的大殿,却谁也不敢挪半寸。
时间就这样在众人沉重滞塞的心绪中一点一滴地流逝,令众人倍感煎熬,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个个满心希冀着黎明的到来,以驱散灵魂深处的战栗与恐惧,可偏偏黎明前的黑暗是最漫长的。就在众人的千声祈告,万言祝祷中,灰暗阴沉的东方天际与苍茫大地间现出了鱼肚白。随着东方现出曙光后,四周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远方的景致、地形亦渐渐的现出了轮廓。
正当众人心焦神躁时,殿内的雍乐呼唤道:“高廉何在?”这一唤,令众人如同被一盆冰水劈头盖脸地浇下。于是心急难耐,焦躁不安的众人不禁浑身一激灵。
高廉率先反应过来,咽了咽口水,清了清嗓门,回道:“奴婢在,不知陛下有何圣谕?”
殿内的雍乐冷声道:“速速将近段时间以来,锦衣卫所探听到的徐卿玄举止言行的文书取来。朕要亲阅,速去。”
高廉回了声“遵旨”。活动活动僵硬麻木的双腿后,便迈步往东边的殿廊而去。他这一走,几十个宫女、宦官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个个更加惧怕惶骇。一个个被殿内所透出的股股看不见,摸不着的威煞之气给压迫得魂疲魄倦,身心如炙。可偏偏又不敢挪动或跪下,一个个面色苍白,垂着头希冀高廉速回。
也不知过了多久,东边的殿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而又熟悉的脚步声。众人悬着的心因脚步声的到来而缓缓放下。当快要接近璟瑄殿门口时,双手捧着一包用明黄纹龙锦布包裹的文书的高廉步子虽疾快,可声音却压得极低。待他走到殿门口,深吸口气,将文书捧着高举过头,躬身奏道:“启禀陛下,奴婢已将文书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