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一抹凄然的笑容。她的目光游离不定,仿佛沉浸在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之中。忽然,她瞥见了齐月宾床头摆放着的一只花瓶,便随手抓过,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地上砸去。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花瓶瞬间化作无数碎片散落一地。
年世兰指着满地的碎片,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些就权当我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吧,等会儿我会让人悄悄送来一些更好的给你。”接着,她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能想出如此一箭双雕之计的人,除了那位还能有谁!”说完,她紧紧握起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些许心头的恨意。
齐月宾满脸惊愕地瞪大双眼,声音不自觉地上扬:“你是说福晋?这怎么可能!”
年世兰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姐姐啊姐姐,你一向自诩聪明过人,可为何在这等大事上却如此糊涂呢?现今皇上龙体欠安,状况堪忧,而能够继承皇位、登上那至高无上宝座之人,想来也就只有咱们眼前这位了。你与我皆是出身于武将之家,难道还看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吗?”
听到这里,齐月宾沉默不语,或许是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她带来的震撼实在太过巨大,以至于让她一时之间无法做出回应。年世兰心中暗自叹息,她清楚地记得当自己化作一缕幽魂之后,端妃对皇帝那份深沉而执着的爱恋。然而,她同样忘不了当初甄嬛将所有真相告知于她时,自己内心所遭受的那种犹如天崩地裂般的强烈冲击。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面色苍白如纸的齐月宾才慢慢地张开嘴巴,声音轻颤地说道:“皇位、军功、外戚......”
听到这话,年世兰不禁在心中暗暗叫好。不愧是心思聪慧的齐月宾啊,这么快就能抓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此时的年世兰一边说着,一边又愤怒地拿起一个精美的花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她接着道:“事到如今,咱们明面上还是要顺从那个人的想法,但私底下可绝对不能不为我们各自的家族做打算了。我这个人头脑简单,也没读过几本书,所以往后还得靠你来多多想办法才行呐。”
然而此刻的齐月宾却依旧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之中无法自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地滚落下来,她喃喃自语着:“我一直都是那么敬重他、爱慕他,没想到他居然这样对待我......”
看到齐月宾这般模样,年世兰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难道就是那些话本子里所描述的“恋爱脑”吗?想着想着,她突然浑身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天呐,自己上辈子该不会也是这样子吧?不不不,她可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的亲妹妹呀,向来都是那般“飞扬洒脱”,怎么可能会因为区区一个男子而哭得这般肝肠寸断呢?肯定不会的,绝对不可能!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了,我会吩咐下去,不让大夫再过来,若你觉得身子不爽,改日我让颂芝偷偷送人过来给你诊治。”年世兰轻轻叹了口气,“还有我与你说的事情,你也好好考虑,时间不等人呐。”
年世兰怒气冲冲地一把推开房门,门轴发出嘎吱一声响,仿佛也被她的怒火所震慑。只见她柳眉倒竖,美目圆睁,娇声喝道:“颂芝,不许任何人进来给齐氏诊治,若有人问起,就说是王爷说的!”那声音尖锐而凌厉,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奴婢知道了。”颂芝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心中却是一阵惶恐,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这位脾气火爆的主子。
年世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回自己的院子,一路上脚步匆匆,似乎想要尽快逃离那个让她心烦意乱的地方。一进院门,她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但整个人还是显得疲惫不堪,仿佛刚才那场大闹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她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身体软绵绵的,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
颂芝见状,赶忙捧了年世兰平日里最爱吃的杏仁露过来,小心翼翼地递到她面前,轻声说道:“侧福晋,您先喝点杏仁露润润嗓子吧。”
年世兰端起碗来轻啜了一口,微微皱了皱眉,问道:“颂芝,事情办得如何了?”
颂芝恭恭敬敬地答道:“回主子的话,按照您的吩咐,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没有砸,都被咱们的人悄悄地收起来藏好了。砸掉的那些不过是些不值钱的零碎物件儿,从外面看起来确实是一片狼藉、破烂不堪呢。”
年世兰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接着又低声吩咐道:“你去小库房里悄悄取些血银子给那边送过去。记住,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了。”
颂芝听了这话,不禁有些诧异,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要这样做。在她看来,年世兰对齐月宾应当是恨之入骨才对呀,怎么会突然想到要送银子过去呢?但她深知主子的心思难以捉摸,自己只是个下人,不该多嘴询问,于是便只得默默地领命而去。
年世兰看着颂芝离去的背影,嘴角轻轻扬起一抹微笑,那笑容中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令人难以揣测。
等到颂芝回来复命,年世兰看颂芝一副不解的样子,慢慢解释道:“颂芝啊,这四四方方的院墙里若只能等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想起你的男人,那多悲哀啊。我与齐月宾都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