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韩牧潭怕给她太大压力,于是转过脸去,声音低缓,“我十六岁上大学,二十岁毕业参军入伍,五年前因为受伤被调离原来岗位,来到黎明岛参与海防和基础设施建设,今年二十七岁,无不良嗜好,平时喜欢看书。”
车外人来人往,车内像是一个被密闭的空间,沈润秋听着他的陈述,感觉心里一颤一颤的,有点紧张,但又有点刺激。
“我有一个哥哥,家里亲生母亲二十年前已经去世,之后父亲娶了续弦,祖辈还剩爷爷以及外公外婆,但我和母亲那边的亲戚已经很久都没有联系过。”
这就是他的背景,一眼到头能看透的简单。既然下定决心要对润秋好,那么这些情况是务必要让她知晓的,以防之后任何的后顾之忧。
“润秋,你觉得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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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润秋仍是攥着衣角,眉眼低垂,心思乱乱地答:“挺好的。”
“所以润秋,恋爱吗?”
“和我。”
她的耳朵一下子红了,无助结巴道:“好、好像也行……”
“同意还是不同意?”
韩牧潭以这样一种严肃的方式来寻求他的答案。
终于,过了许久,他听到后面细得像猫儿一般的声音传来:“同意……”
总算,是他想要的答案。
其实他问出来就后悔了,用这样一种逼问的方式让她作出回应,对于在这种事情上向来敏感的她其实是一种很残酷的行为。
可他等不及了。
医院病床上看到她紧闭的双眼,韩牧潭始终无法让自己的内心静下来,他不想失去她,可那时的他连拥有都谈不上,又怎么敢说失去呢。
在这个暮秋的清晨里,他们的头脑最清醒的时候,润秋接受了他的心意。
遇到沈润秋之前,他没有谈过任何一段感情,无论是那些虚散在外面的流言也好,还是家里刻意安排的相亲也罢,他从没对谁动过心。
几年前在江洲对她的印象几近消失,可几个月前在刘大壮病例讨论会上的相见,却叫他对她有了些许侧目。
明明想要偷看,却还强装正经的模样,她以为自己藏得很深,却不料他看得清清楚楚。
再之后,她作为一个女孩子,在这个男性人数占绝大多数的行业里,生生用自己过硬的专业能力为自己打下一片天地。
那时候韩牧潭就决定了,他该放归她于那片广阔的天地,这一纸婚约再不取消,恐怕会成为她前进路上的一块心病。
或许,还润秋自由身是他唯一能做到的,对她好的方式。
直到润秋再次来到黎明岛,正式留在了岛上,和他住在同一屋檐下。每天夜里她点灯熬油工作时,韩牧潭也常常在外面看书陪着她。
那时的他多想敲门提醒一句:“润秋,时间不早了,去睡吧。”
可他没有一个合理的身份去做这件事。
那次沈润秋在卫生院里的疏离,说他管太多,才让他意识到这个问题。
原来想单纯地对人好,还需要考虑很多事情,尤其像润秋这样表面看起来对什么事情都不担心、理智到可怕,内心却是柔弱和敏感的女人。
他捏着方向盘,呼出一口气,像是卸下了这段时间以来的担子。
“时间快到了。”沈润秋小心翼翼提醒他。
倒不是她刻意要打破这种氛围,而是她真的要来不及了。
沈润秋就要自己开车门下去,前面传来男人的低磁声,“你先别动。”
说完他就下了车,打开后门,小心翼翼地扶起沈润秋的纤手,盯着她的脚踝生怕有什么闪失。
下了车,沈润秋抬眼看他,与他的视线撞个正着,这次她没东躲西闪,眨巴眨巴的眼睛之下,多了一些探究的大胆。
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眼神接触,余泽背着书包兴冲冲地跑过来,“沈老师您在这里啊!刚才我在门口找了半天都没见着。”
沈润秋赶紧收回眼神,正色道,“我刚到,你没等很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