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凉负气离开议事厅。
其实他并不反对沈万军此番自作主张的安排,他只是觉得,没必要走那么急,毕竟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大夏国与大炎王朝的权贵百姓,都是对年节怀有一种特殊情感的。
大过年的,家家户户皆团圆。
反倒是衣食无忧的他——晋王府小殿下,要以流浪汉的身份外出游历。
何为游历?
游历那不得遇人遇事才能达成理想效果么?
现如今别说是平头老百姓了,就是一些江湖门派,也都闭门自封,甭管有何公务未清,也悉数放在一边,先踏踏实实、热热闹闹的把年节过了。
他可倒好。
大冬天冷呵呵的,说不准出城后连个照常营业的客栈都找不见,要说像苦行僧一样随便找户人家借贵宝地歇歇脚,就算人家乐意,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打扰人家过年。
这不纯扯淡么?!
不过在对此心怀怨气之余,沈凉也没跟沈万军较劲,因为如果他非得待到过完年再走,沈万军也没法拿他怎么样。
至于为什么默许下来。
原因一如沈万军所说那般,现如今的晋王府,沈家在外早已无亲无故,仅剩的几口人,一大半都在外面飘着不回家,越是团圆的日子,反而愈发叫人心感寂寥不是滋味,如此倒还不如来个眼不见为净,免得徒添伤感。
而且就跟沈凉及冠当日的情况差不多,沈万军老早就对外传达过一点宗旨,平日里闲来无事,愿意登门到晋王府做客,只需走正规流程选个大家都有空的日子就行。
可要是逢年过节想登门送个礼,玩一手人情世故,那就大可不必。
权力,财富。
此二者做到晋王府这种程度,就完全没必要搞那些官场往来了,再搞,就是自找麻烦浪费精力,有那闲工夫,沈万军更乐意自己在小院里喂喂鸟浇浇花,真想喝酒了,一个杜经纶、一个褚有财也足够了。
明面上的负气而走,实则出了院门沈凉就没啥情绪了。
不是他真生气而不愿再为王府书写对联福字,而是在今日外出之前,他还有两件事需要完成。
直达朝阳院。
晋王府内,沈凉的熟人当然很多,其中也包括兢兢业业守在坐潮山山洞门口的哑奴,但这些人,无论交情深浅,都不需要倾注太多关心,尤其是男人之间,彼此的感情从来都不是靠经常见面、经常喝酒、经常聊天来维系的,相互维系感情的最佳方式,就是其中一方遇到麻烦时,另外一方倾力相助后再饮一场,逐步深之,即成莫逆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