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民间传说淮海市的地邪。西楚霸主项羽都淮海,不过四年即由鼎盛而衰亡。
淮海的官场也邪乎的厉害,余明任省农业厅厅长兼党委书记的任命书早下来了,人还没到中山门,那边淮海市的二把手朱士言已经早他一步,赴省城上任副省长。
朱士言走的很快,跟他来时一样。
当然人们是在江南卫视上看新闻时,才发现朱市长变成了朱省长。惊的人直掉下巴。
燕过留声,人走留声。
朱士言的口碑还不错,至少他没有折腾老百姓。
有人褒,就有人贬。坊间传闻朱士言本不该升的这么快,因搭上了艾镇的农改的春风才扬帆起航。
谁人背后无人说,功过任人评说去吧。
在白海涛办公室,余明接过一支小贡烟点了。
“士言食言,说要在淮海市大干两三年的,一转眼就跑了。”
“呵呵,他啊,窗间过马。”
白海涛并不愿意多谈朱士言,转身给余明倒了一杯茶。
“喝茶,马陵岩茶以后你怕是不容易喝到了。”
“习惯了喝北方茶,南方茶怕是喝不惯哦。”
“哈哈哈,以后我去省城开会会给你捎几盒去的。方便么,今晚给你摆个送行宴。”
“那得好好喝一场。”
“叫上田亮亮一起,这个可怜的人还在水库边苦等朱士言的命令,市长让他年也不过,也要把市政府选址地块上的村子拆出来。大过节的拆村子,我都提心吊胆。”
淮海鲜羊坊。白海涛、余明和田亮亮三个人找了一个小包间,老板和田亮亮很熟。
“老弟,来了,今天怎么吃?”
“特色菜尽管上,五六个菜就行。”
“好嘞。”
老板安排了七个菜,酱牛肉、素拼、孜然羊排、蘸羊肉、鱼羊藏方、脱骨泥鳅、地锅鸡。
白海涛掏出两瓶山西汾酒。
“今晚给余明践行,大家不醉不归。”
酒逢知己千杯少,三杯酒一下肚,余明的话就多起来了。
“我在淮海市干了十五年,从毛头小伙到人到中年,最美好的时光都在这座城消磨光了。”
白海涛嘿嘿大笑。
“嘿嘿,你把青春献给了淮海。当年要不是碰到了兴邦,你可能还在清水衙门喝茶看报。”
“可不是咋的?人有时候还是靠运气二字。没有伯乐,千里马照样得在马槽里吃隔夜草。
被选为秘书是我仕途的起点,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在地方志办差点成神经病,对着故纸堆发呆是我一辈子的噩梦。
我这个人就是不甘平庸,宁愿轰轰烈烈的去战,去败,遍体鳞伤,也不愿意躺平,天天喝茶看报对于我来说比无期徒刑还煎熬。”
“其实我们都是一类人,都是为了心中的那个梦,因各种机缘巧合而走到一起。有人说我们是泇水帮,这实在是居心叵测。”
“说你是泇水帮你就是啦?!我是问心无愧。”
田亮亮猛烈地喝酒。他这几天压力比在艾镇还大。
“大雪天,年关,让我去水库边的几个村子让老百姓连夜搬家,没有朱士言在后面顶着,我十个田亮亮的魄力也不敢办呐。”
余明笑了。
“你好歹也是个副市长,一点担当没有嘛!哪有让百姓年都过不完就拆迁的。先放一放吧。”
田亮亮转脸看白海涛。
余明虽说是哥们,但毕竟是到省里去了,在淮海市出了什么事,还得是他和白书记去顶雷。
“先放一放。开发新城是朱士言的主意,说实话这种发展模式我还看明白,摊大饼,是街头修车老大爷,卖菜老大妈的水平,我没看出来哪里有高明之处。”
书记的话,就是一锤定音。
虽然不是正式场合,但田亮亮总算松了一口气。
“哎,总算能过个安稳年,我敬两位哥哥一杯。”
田亮亮办事稳妥,酒风也很稳,满满一杯酒,滴酒未撒全部干到肚子里。
“少喝点,你还得结婚育种呐。哈哈哈。”
一说到结婚,田亮亮就郁闷了。
“哎,红梅不理解我的心呐。”
余明差点没笑岔过气去。
“听说你一晚上都没成功?”
“我紧张的厉害。”
“你紧张个屁啊,是不是人家红梅不愿意?”
白海涛也没忍住。
“男女之事就像动物世界里演的一样,顺其自然,像猪狗一样交配。你有什么可紧张的,还搞的那么神秘干嘛。你都四十了吧?再不结婚你可真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田亮亮已经喝得七荤八素了,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往外走。
“今晚我就去找这个小娘们去,我还就不信了拿不下她。”
酒壮怂人胆。
田亮亮真的来找孔红梅了。
孔红梅住在龙飞山南麓的路对过,一个雅静的城中村小院子。红梅刚洗完澡,正窝在沙发上给孔令伊打电话。
“哎,令伊姐,放假了么,我过节去金陵,找你玩去吧?”
“来,你来我可高兴了,我在金陵也没几个朋友。你来也不要住宾馆,我给在老板家安排一间客房,老板家大别墅,可大了。”
小主,
“那好。”
放下电话,就听见外面有人叫她的名字。
大半夜的,谁这么烦人!
院外的人已经唱起了歌:
……
黑漆漆的孤枕边 是你的温柔
醒来时的清晨里 是我的哀愁
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