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方知雨身后的十三,破天荒地也对东升行了一礼,只是身形动作极其生疏。
王府内监总管只是七品,但堂堂五品总管却主动向东升揖了一揖。
东升回礼,“淮王有令,世子妃含章秀出、慧而敏才、命带福星,以致世子近日病体向好,冲喜大有成效,着全府上下同喜同庆。”
言罢,东升瞧了方知雨一眼,眼神带着些微责备。
“淮王府上下,见金镶玉令牌如见淮王。世子妃令,便等同于淮王令,府中一应人等,必听之从之。淮王的意思是,世子妃将负责冲喜同庆一应事宜,请总管倾力协助。”
仁义殿一众人等连连称诺。
方知雨不由嘴角抽搐。
世子妃又如何,只要是个女子,就上不得“台面”,看来她要走的这条路,道阻且长。
有了淮王令,总管不敢再为难,“世子妃,仁义殿确实凌乱,请您稍候片刻,容我等将左偏殿整理出来。”
方知雨点点头,转身送东升去了。
东升来到轿辇前,并未上座,而是回头又瞧了方知雨一眼,眼神里还是那股淡淡的责备。
“世子妃请记住一句话,‘欲速反迟’。淮王令都还未下达,府中尚无人知晓世子妃‘冲喜同庆’之策,您的命令何人愿听?又何人敢信?”
听起来是责备,却是东升的谆谆教导。
他毕竟在宫里如履薄冰多年,又陪着淮王见识过诸多明谋暗计,只一眼就知道方知雨在考量什么。
方知雨垂眸不语,委屈地咬咬唇。
东升见了这小女儿家姿态,一时心软,便也没再多言,让石头和东凌都留下来帮忙,自顾回去了。
一小会儿后,总管亲自领了方知雨入仁义殿。
“请世子妃恕罪,这内殿之中凌乱不堪,一时半刻也清理不出来,委屈您在左偏殿小坐。”
一行人顺着半开的门朝主殿内望去,果然凌乱不堪,一半堆积着斗车和杂物,另一半排布着小案和笔墨纸砚。
总管道:“今年北方大旱,圣上责令各地临时征收种子,年节后供给北方春耕之用。皇命太急,我等一时半刻忙不过来,就成了这番模样。”
方知雨未置一词,只觉得淮王府不乱才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