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左车猛地抬起头:“侯爷此计甚妙!”
“我怎么没想到呢!”
陈庆微笑着说:“谁都有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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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多造几次反就有经验了。”
“把头低下,你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别让人看出破绽来。”
李左车赶忙应诺一声,情绪振奋得满面通红,看起来更像是喝醉了的样子。
一路出了宜春宫,陈庆扶着对方上了马车,这才挥挥手吩咐车夫驾马启程。
嬴诗曼不知道何时站在他的身后,喜滋滋的喊道:“夫君,皇兄答应让你官复原职啦!”
陈庆展露笑颜:“是哦!”
“多亏了夫人面子大,否则为夫唯有蹉跎一生,再无起复之日喽。”
嬴诗曼察觉了他的心境,疑惑地问道:“你好像并不是很高兴。”
陈庆爽朗地说:“怎么会!”
“皇家内务府府令位高权重,朝臣百般觊觎,恨不能取我而代之。”
“殿下却唯独信重我一人,这是多大的殊荣!”
嬴诗曼神色复杂,上前拉住他冰凉的大手:“夫君,你说的是真心话?”
陈庆不假思索地点头:“比真金还真。”
嬴诗曼嗫嚅片刻,语重心长地说:“哪怕你真的蹉跎一生,凭我一人操持家业,照样能让你享受不尽荣华富贵。”
“你也看到了,皇兄对你倚为臂助,言听计从。”
“财富、权势,你想要的应有尽有……”
陈庆轻轻揽住她:“今天是怎么啦?”
“夫人絮絮叨叨的,好像为夫要干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样。”
“世间如我这般显赫者千万中无一,我吃饱了撑的去坏自家好事?”
嬴诗曼看他说得郑重其事的样子,忧虑不安消散了几分。
方才看李左车与他勾肩搭背,似乎在谋划着什么,她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心头像是压了一座大山般喘不过气来。
“夫人,咱们回家吧。”
陈庆温柔地对她笑了笑。
‘家’这个字眼,让嬴诗曼心头的阴霾瞬间瓦解。
“折返回去走小门也不近,干脆绕个圈子走大门吧。”
她莫名的想和陈庆多相处一会儿,主动提议。
“好呀。”
陈庆牵住她的小手,刻意放慢了步伐。
嬴诗曼面色微红,害羞地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随他的脚步。
如此良辰美景,陈庆的心里却没有半点儿女私情。
夫人说得没错,世人趋之若鹜的名利权势,我基本上全都有了。
始皇帝驾崩时是否会杀我,也仅仅是一种可能,操作得当的话也未必会有事。
为什么不能安安稳稳的乘坐皇家这条大船,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呢?
答案可以在历史中寻找。
抗战时期,南京政府草创了最早的航空学校——笕桥航校。
彼时华夏水深火热,而飞行员的选拔条件又极为严苛。
既要学员拥有高中以上的文化水平,又要求年轻体壮,身体素质过人。
最终经过层层选拔,通过考试的几乎全部是当时的官二代、富二代、海归华侨、名门子弟。
普通百姓的文盲率高达80%-90%,平时连饭都吃不饱,又怎么可能通过严苛的筛选条件呢?
从抗战初期到结束,笕桥航校培养了1700余名飞行员。
1700人全部战死,无一幸存,牺牲时平均年龄仅仅23岁。
民国虽然战祸不断,生灵涂炭,但却无法妨碍这一千七百人尽情得享受风花雪月、锦衣玉食。
他们原本可以轻轻松松过完快活无忧的一生,却争相为国捐躯,死在了人生最美好的年纪。
同样的问题,为什么呢?
陈庆心中有着自己的答案。
他无法将黔首百姓视作猪狗,对民众的疾苦冷眼旁观。
无论刑徒、奴婢、黔首、庶民,哪怕他们地位卑微,与自己有着天壤之别,陈庆却始终将他们当成与自己一样的‘人’。
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许多东西已经浸入到他的血脉中,至死都无法更改。
既然无法接受这个污浊晦暗的世界,那就只有一个选择——自己去改变它。
“夫人,我方才想起一件事。”
“月氏使节返程在即,特意遣人过来传信。”
“之前为夫许诺过不少条件,要当面再确认一回,免得出现什么差错。”
“你先回府吧,我去趟北坂宫。”
临到家门之前,陈庆突然急急忙忙地吩咐马车停下。
“你别去,交代李府丞去办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