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露出一丝微笑。
“信之前在太子殿下宫中当职,船队启航前才被破例封为将官。”
双方对答几句后,韩信毫不隐瞒地道明自己的出身。
楚国故旧,迁移咸阳。
父亲因冤案沦陷在黑冰台大狱,幸亏得贵人相助,才保下他一条命来。
这些情况嬴政一清二楚,多问一句只是为了察看对方是否诚恳。
“韩信,你对秦国可有怨言?”
此话一出,陈庆、扶苏、英布全都提心吊胆。
“楚国败亡时,信尚且年幼。”
“之后在咸阳长大,早已把秦国当成了故土。”
“故此并无怨言。”
韩信爽快流畅地回答。
人心隔肚皮,嬴政也无法分辨真假。
但对方的态度相当令他满意。
“令尊含冤而死,你也无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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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目光审慎地问道。
“叔叔已经替韩家报了仇。”
“况且,信家中有母亲幼弟要养活,着实无心顾及其他。”
韩信的回答让陈庆的心脏高高悬起。
圣意难测,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如何。
嬴政的目光恰好投过来,陈庆自知无法闪避,尴尬地笑了笑。
“寡人知晓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能替朝廷效力分忧,远赴万里之外取回了海外良种,寡人心甚慰之。”
“替你报仇的叔叔,正是雷侯吧?”
“他是诗曼的夫君,皇家的帝婿。”
“说起来你也不算外人。”
嬴政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陈庆却丝毫不敢放松。
“韩小郎年纪几许?”
“可有婚配?”
“受封几等爵?”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韩信恍惚了一瞬间,如实作答。
“哦……”
嬴政轻轻颔首,似乎很满意。
陈庆暗忖道:始皇帝不会要联姻拉拢韩信吧?
有可能。
我说过很多次,他是天生的将星,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黑冰台说不定试探过许多次了,对韩信的天赋、才干一清二楚。
等他从海外归来,展示了自己非凡的统率能力后……
陛下想截胡?
陈庆哭笑不得。
‘解衣衣我,推食食我,虽死不易’记叙在史书中,韩信怎么可能轻易背叛我?
“尔等出海皆为陈卿而起。”
“他言之凿凿,许诺寡人海外有亩产万斤的良种。”
“而今良种已经寻回,却因时节无法播种。”
“寡人思来想去,尔等的封赏不如就着落在它上面。”
嬴政指着桌案上的作物说道:“但凡有一物能亩产万斤,韩小郎,寡人给你封侯、赐婚。”
韩信愣了一瞬间,底气不足地问:“若是不能产出万斤呢?”
嬴政笑道:“少一千斤,寡人就削你一级爵位。”
陈庆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心下却在狂喜。
清朝的《金薯传习录》记载,当时的甘薯产量已经达到上地一亩万余斤,中地七八千斤,下地五六千斤。
品种不好,水力肥料来凑。
力大砖飞嘛!
如果料理仔细的话,间种一部分其他作物,凑个万斤也不难。
“诺。”
“末将多谢陛下封赏。”
韩信心底直打鼓,猜测自己最后会封个什么爵位。
少上造顶天了吧?
那就要亩产六千斤!
不太可能,趁早别那么贪心。
英布却从陈庆的胸有成竹的表现发现了异常。
该不会……韩小郎真的要封侯了吧?
陈庆投去意味深长的眼神。
美洲土着没有蓄养牲口,也没有铁犁。
故此土地肥力不够,翻耕的深度也不够。
他们种不出亩产万斤,难道我还种不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