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发苍苍,又哭得涕泪俱下,嬴诗曼立时心软了,根本顾不得问明就理。
如今想来,还真有可能是皇姐所为。
“那……”
“不管是他们谁人所为,总之夫妻一体,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你还是要出手搭救。”
嬴诗曼焦急地催促道:“再者,蜀地富庶,山中蛮夷垂涎已久。”
“倘若边关真的被攻破,后果不堪设想。”
陈庆不耐烦地摆手:“你当朝廷修筑的关隘是纸糊的?”
“什么百族齐反,说到底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借机生事而已。”
“饿他们两顿就老实了。”
嬴诗曼听他说得如此笃定,心下稍安。
“可蜀郡的公文就快到咸阳了,辛岳一向不受文官所喜,定会有人出面弹劾他。”
陈庆叹了口气伸出手:“你先把乐平公主的书信拿出来。”
“我瞧瞧到底是怎么说的。”
嬴诗曼犹豫了下,回房拿出一张皱巴巴的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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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书?”
陈庆一下被逗乐了。
“她用的是鸡血还是猪血、羊血?”
“呦呵,还洒了水呐。”
嬴诗曼眼中的‘字字血泪’,在陈庆看来不过是博取同情的小把戏。
“你管它是什么血。”
“先看完再说吧。”
陈庆拈着皱巴巴的信纸粗粗浏览一遍,很快眉头就皱了起来。
“天意弄人,命途多舛?”
果然不出所料,嬴元曼一上来就大肆诉苦。
把所有一切归结于天意不公,遇人不淑。
又把毒杀蛮夷首领的罪责全都推到了辛岳头上,自称苦苦相劝而未能阻止。
“夫人,你皇姐真的是典中之典。”
“若为夫与辛岳易地而处,非得一炮轰死她不可。”
嬴诗曼翻了个白眼:“我皇姐要是得遇良人,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你当她不想过安生日子吗?”
陈庆嗤之以鼻:“跟你说过多少次,依她的性情,嫁到谁家就祸害到谁家。”
“哪怕有经天纬地的旷世奇才,与她结成连理,也非得落个一败涂地、家破人亡不可。”
“你当皇家的金枝玉叶每个都像你一样?”
“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操持家业任劳任怨。”
“为夫能有今日之风光,夫人起码有一半的功劳。”
嬴诗曼被夸得羞红了脸,语气软化了许多:“你到底帮还是不帮?”
“真逼到了绝路,皇姐肯定要攀扯到你身上。”
“他们讨不了好,你也闹得灰头土脸。”
陈庆看完了书信的内容,轻轻叹了口气:“帮!”
“不为你皇姐,看在辛岳这个大冤种的份上也不能袖手旁观。”
“再者……他们出其不意毒杀了九十余部的首领,逼反了西南百族,也未必是坏事。”
辛岳平日里与山中蛮夷往来甚密,大多是为了谋取好处。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说翻脸就翻脸,突然间痛下杀手。
蛮夷首领险些全军覆没!
“依为夫之见,该让辛岳就地革职,送回咸阳问罪,以消百族中怨愤。”
嬴诗曼急道:“然后呢?”
陈庆慢条斯理地说:“这样的惊天大案,起码要由礼部、刑部、兵部三堂会审。”
“一查三五年也是常事。”
“有罪下狱,无罪开释。”
“总要给蛮夷一个交代嘛。”
嬴诗曼心思敏锐,脱口道:“你是说拖到不了了之?”
“蛮族首领死了近百个,他们能答应吗?”
陈庆瞪圆了眼睛:“大秦都秉公处置了,他们还想怎样?”
“总不能让死人复生吧?”
嬴诗曼低声嘀咕:“按照秦律,杀人偿命,最最起码也得交出个凶犯来抵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