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问你为何入城?”
“可是怀有歹心!”
守将严厉地喝问。
“草民绝无歹心!”
“小人是看到乡里张贴的布告,送我家小儿进城入学来的。”
“倘使侥幸中签,便是我家祖上修来的机缘。”
“我家孩儿自小聪慧,草民想让他试试。”
抱着孩子的父亲仰起头,一脸诚挚地说道。
守将脸色阴沉。
问多少人都是这么个说法。
陈庆声名狼藉,你为了一餐饭,不怕害了自家儿郎吗?
别说能不能学出点名堂,就算学有所成,又有哪个公卿勋贵敢用他?
“走吧。”
守将不耐烦地摆摆手,然后冲着部下喊道:“速去内史府传信,阐明利害。内史腾自然知晓干系重大,卫戍军戒备起来,闹不出什么乱子。”
“诺。”
伍长终于镇定下来,匆匆忙忙朝着内史府的方向跑去。
太子仪仗离着学堂还有两三里路,因为前路不畅,速度明显放慢了许多。
陈庆踩着马镫站起身,四下张望了一圈,顿时心中大定。
“殿下,你看到了没有?”
“趋利避害,乃人之本性。”
“什么名声、前途,全是假的。”
“谁能让百姓获取实利,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扶苏露出喜悦的笑容,心头霎时间轻快了许多。
之前他以为外面对陈庆的非议声不断,百姓或许受其影响,顾虑重重,不肯把自家孩童送过来。
如今看来,他确实多虑了。
街道两边的楼阁中,不少锦衣华服的法家后辈暗暗着急。
人太多了!
多到完全超乎他们的想象!
他们居高望远,远处汇聚来的百姓依然源源不绝,好像整个咸阳家中有适龄孩童的人全来了!
这怎么可能?
谣言已经放了出去,学堂的师长是陈庆啊!
你们就不怕自家儿郎被教成匪类?
“老丈留步。”
一名青年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匆匆跑下楼。
被他拦住的是个两鬓斑白,牵着三个孩童的城中庶民。
他先是把三个儿子护在身后,然后作揖道:“小人今年三十有五,公子这声‘老丈’实在愧不敢当。”
“那就是兄台。”
锦衣公子顾不得那么多客套,急道:“兄台此去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