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费了不少力气,才从捆扎的草绳里拽出一柄全新的犁铧。
露在外面的地方已经长满锈迹,而下半部分依旧保持着原本的模样。
“县中百姓遇到你们这样的父母官,可真是有福了呀!”
“这小小的县衙,竟然被你们当成了自己家。”
“粮食宁愿放烂了,也不发给百姓,生怕被他们占了便宜。”
“好好的犁铧,非得让它在库房里生锈蚀朽烂,也绝不能折损在百姓手上。”
陈庆揪住了县丞的领子。
“百姓视尔等为父母,尔等将他们当成什么?”
县丞惊惶地大喊:“陈府令饶命,小人只是个微末小吏,不关我的事啊!”
陈庆目光如炬:“你告诉我,县令私分了殿下的精面,有你一个吗?”
“别撒谎,否则本官开膛破肚,也要找出是谁吃了。”
县丞犹豫良久,才苦着脸点点头。
“既然你吃了百姓的粮,那我就代百姓教教你。”
“古语言:父慈子孝。”
“可还有句话,叫做:父母不贤,军体拳!”
砰!
陈庆抡起拳头,一拳打在对方的眼眶上。
“先打你粮秣满仓,却苛待百姓!”
砰!
“再打你食君之禄,却不为君解忧!”
“三打你冠冕堂皇,漠视治下子民!”
“四打你为虎作伥,饱食终日!”
县丞老迈无力,哪能禁得起他的暴打。
几拳下去,他眼前一阵阵发黑,金星乱冒,身体软软地往后仰着。
要不是陈庆揪住了领子,早就瘫倒在地上。
“还有谁吃了百姓的救灾粮?”
陈庆松手放开县丞,冲着主簿等人喝道。
“下官有罪,请大人饶命。”
“饶命啊!”
“县中大事全有县令做主,小人只能听命行事呀!”
库房门口哗啦啦跪倒了一大片,连连求饶。
扶苏脸色晦暗,沉沉地叹息一声。
花团锦簇之下,居然是如此狼藉的景象!
父皇总让他揣摩郡县递上来的奏章,其中多有阿谀谄媚,歌功颂德之辈。
好似大秦的江山已如铁桶一般,万世无虞。
京畿治下的县城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又该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