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震惊又担忧。
陈庆虽然总喜欢占她便宜,还一肚子坏水。
但两人的关系还算可以,她指不定什么时候要仰仗对方呢。
赵崇抬起头,神情复杂地说:“大概三五天就走了。”
“你实在小瞧了陈庆的本事。”
“他若不在,内务府的一大摊子事谁能挑起来?”
“时间一久,非得出大乱子不可。”
他重重地叹息着说:“别说打了乐平公主一顿,先前胡亥……陛下也没把他怎么样。”
“昨夜陈庆还在内务府打死了一名伍长,我还没来得及向陛下禀报。”
“就算报上去也无用,谁让……”
赵崇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却每次都在关键时刻打住。
夜莺松了口气。
“陈府令行事未免也太肆意妄为了些。”
她缓缓摇头。
“哼,他这是吃准了陛下的心思,于是便百无禁忌。”
“待大秦囊括寰宇,威加海外之时,陈庆第一个死无葬身之地!”
赵崇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叹气。
光是李信攻伐西域,来回至少需要两三年。
海外之地相隔数万里,那得什么时候才能收入大秦囊中啊?
陈庆大概在赌。
如果始皇帝驾崩之前,寰宇尚未归一。
那没的说,陈庆还有可能活下去。
而且依扶苏的性子,八成整个大秦再无人能制衡他。
可你就不怕陛下临终前留下遗诏,命铁鹰剑士设下埋伏,趁入宫祭奠时将你一起带走吗?
赵崇转念一想,也是啊。
都这样了那还在乎什么?
明知将来必有一死,那肯定怎么痛快怎么来,管那么多做什么。
不过赵崇总是觉得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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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那么奸诈的人,会不留后手?
可这后手到底是什么,他却怎么都看不出来。
当然,如果真要看出来了,那一定立刻禀告始皇帝,绝不耽搁。
“统领,您在想什么?”
夜莺见他神情变幻不停,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
“陈府令可是点名要你去服侍。”
赵崇苦笑道:“你过去敷衍一下,叫几个姑娘陪他玩耍几日,早些送走了这个瘟神。”
“诺。”
“属下这就去。”
夜莺哭笑不得。
她出了门之后,伸手招了招,领着一群莺莺燕燕往大牢走去。
——
牢房内。
诱人的香气飘飘荡荡,随着空气的缓缓流动,弥漫到整个监牢。
犯人们不停地吞咽着口水,扒着栏杆不停地朝陈庆所在的方位看去。
“是烧鹅!”
“真香啊!”
“关中薄白,好酒呀!”
“谁在牢里饮酒吃肉,今天是来了哪个大人物?”
长久以来的牢狱生活,让这里的犯人变得麻木、迟钝,每日里计算着时间,等待上法场的那一天。
然而酒肉的香气,重新点燃了他们对生存的渴望。
梆梆梆!
临近的监牢内,一名犯人脱下木屐用力敲打着栏杆。
他斜着身子,把小半张脸从缝隙中挤出去。
“我说兄弟,都是一个监牢里的罪囚,那也是前世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