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渐亮。
恢弘壮阔的咸阳城从沉睡中醒来。
络绎不绝的车队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冒着严寒进城贩售各色商品。
正月初三的祭祖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年中的头等大事。
即使黔首百姓,也会买些平时舍不得吃的五谷点心、浊酒、山珍干果来祭奠祖先,祈求他们保佑子孙后代未来一年的平安。
世家大族则更为重视,通常提前一个月甚至半年就开始准备祭祀用的礼器、三牲、各色酒水贡品。
陈庆的老家不在大秦,自然省去了许多麻烦。
大清早的,他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相里菱和热巴两个忙忙碌碌的用紫苏油炸赤豆包。
嬴诗曼的嫁妆几乎涵盖了所有日常用品。
其中就包括一瓮极为昂贵的紫苏油。
“夫君不去宫中奏事,躲在这里看女人家干活做什么?”
嬴诗曼心疼她的紫苏油,幽怨地发了句牢骚。
“我懒。”
陈庆目不转睛地盯着炸至金黄的赤豆包,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三尺。
不待嬴诗曼生气,他就解释说:“早朝尚未结束,我去了也是干等,不如吃了早饭再说。”
“那你也不必如此奢侈。”
“这一瓮油少说也得二十镒金,一锅被你用完了,以后想买都不容易。”
嬴诗曼再次发牢骚。
“我馋。”
陈庆理直气壮地说。
“你……”
嬴诗曼气得不行。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陈庆花钱如流水,连她的嫁妆都拿出来一部分给下属发了岁赐。
嬴诗曼虽然不是小肚鸡肠的女人,但是整日操持家务,自然看不过眼。
“在自家这样也就罢了,父皇让你掌管内务府,你倒好,大肆铺张挥霍。”
“父皇昨夜被你气得饭都吃不下。”
她小性子发作,忍不住翻起了旧账。
“妇人之见,你懂什么!”
陈庆被她絮叨的不耐烦。
始皇帝哪是因为铺张浪费而生气,分明是因为没给他修造咸阳宫!
“皇家银行掌管天下钱财储蓄流通,那是能糊弄的吗?”
“要选咸阳最好的黄金地段,雇秦墨的工造大拿建造。”
“什么玻璃、水泥、瓷片,能用的全给它用上。”
“为夫还打算在楼阁上建造空中花园,最好再弄个池塘养两条鲤鱼。”
“侍奉的仆从婢女都得按宫里的标准,一水的深衣华服。”
“客户一进门,甭管有事没事,一开口就是地道的咸阳腔:‘恭迎大人’。”
“多有面子!”
陈庆谈兴上来,绘声绘色地说:“往来的非是世家公卿,就是豪商巨贾。存取钱财动辄十几辆马车起。”
“你要是存个几十上百镒金,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嬴诗曼又气又急,马上要开口反驳。
陈庆竖起手掌:“你得研究有钱人的心理,咱们建造银行的成本起码几十万贯。”
“你拿仨瓜俩枣的,好意思进银行的大门吗?”
“咱们这么大的家业,你存个十万八万贯,那连九牛一毛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