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命你,今晚酉时去乐坊大厅献唱,你若再不听话,宫主必有责罚!”
无花只得无奈点了点头。
吩咐已毕,无尘转身即走,然他走到门口之时,忽又停住,身不斜转,只是开口问道:
“宫主交代你的那件事,你没忘吧?”
无花小声回道:
“无花不敢一日有忘。”
“没忘记就好!记住,宫主当日救你时,可是与你说好的,宫主助你复仇,你帮宫主做事,明白了么?”
“无花明白!”
“明白就好!”
言罢,无尘随即大步出门而去。
留在居室内的无花,只得转身坐到了方桌前,一手拿起饭碗,一手拿起筷子,她用筷子夹取米饭,大块放入口中,可这些喷香可口的饭菜,她却吃得异常难受,以至于她吃着吃着,眼眶中竟已盈满了泪水,那珍珠一般的泪水,随着她嘴角的饭粒,一粒一粒、一滴一滴,无声落下……
……
……
几乎与此同时,落霜一瘸一拐地走进紫云居内,向坐在帘子内的玉天音俯身跪倒,恭恭敬敬言道:
“宫主在上,请受落霜一拜!”
“起来吧!”玉天音正在摆弄一架深黑色的古琴,她看了落霜一眼,“何必行此大礼?”
落霜站起身,依旧拱手道:“宫主将我救出青衣卫牢笼,免我受皮肉之苦,宫主大恩,落霜百死无以为报!”
玉天音道:“救你出来的是无尘。你被人抓走时,本宫尚不知情,是无尘施法将你弄出了青衣卫的地牢,你要谢的话,也该谢无尘才是!”
落霜道:“宫主与长老都是落霜的救命恩人,落霜此生必当铭感五内、永记于心!”
玉天音看着落霜的右腿,问道:
“你这腿伤?”
“被徐恪那厮从背后刺了一剑,再养将几日也就好了。”
“你上前一步,本宫看看!”
“宫主,使不得,属下这点微末小伤,怎敢有劳宫主亲自施治?”
“过来!”
落霜只得顺从地走入帘子里面,走到玉天音跟前,玉天音命他寻一张凳子坐下,将右腿抬起。
玉天音右掌平伸,一股柔和的气流就在落霜右腿间缓缓流动,落霜只觉自己四肢百脉真气流转不休,顿觉通体舒泰无比。
过了片刻,玉天音右掌一收,说道:
“你走几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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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霜站起身,在玉天音面前走了几步,虽觉右足真气之流通依旧有些不畅,但已能行走自如,先前的疼痛肿胀感也已荡然无存。
落霜心中一喜,忙又退至珠帘之外,躬身道:
“宫主,属下的腿伤已然痊愈,多谢宫主施法为属下治伤!”
“嗯!”玉天音微微点头,复又轻轻一叹道:
“蜀山道术果然非同一般,这一道剑气隐含玄门之力,本宫一时半会儿竟不能完全祛除,咳!……看来这个徐恪,果然还是昆仑元圣的弟子!”
“昆仑元圣的弟子?这……” 落霜不由地惊愕道:“这不可能吧!”
“就算是又如何?!无非是昆仑的徒子徒孙罢了,本宫还不放在眼里,倒是你……”玉天音见落霜已面露惊慌之色,忽然面色一冷,随即问道:
“本宫不是传你‘扰魂之术’了么?你怎么还是敌不过那徐恪?竟为他剑气所伤,还被他抓进了青衣卫?”
落霜低下头,惭愧无地道:
“属下无能,宫主的‘扰魂之术’,属下……尚未能学会。”
“还未学会?!”玉天音直直盯住了落霜,他们两人虽隔了一道珠帘,但落霜依然感觉到了玉天音目光中的一丝森森寒意,只听玉天音阴冷的声音缓缓传来:“本宫传你‘扰魂之术’,至今已有半月,这一套区区功法,三日就能学成,你是少山内门弟子,何以过了半个月还未学会?到底是你没学会,还是……不想学啊?”
落霜无言以对,只得实话实说道:
“回禀宫主,这‘扰魂之术’虽不难学,可难就难在,属下只要一念动宫主所传授的心法,身体内就感燥热异常,真气左冲右突,浑身仿佛要爆裂一般,非得立时饮生人之活血不可遏止,属下先前为此已害死了不少人命,如今,属下决意痛改前非,再也不愿喝人血,是以,宫主的‘扰魂之术’……请恕属下不敢修习!”
“痛改前非?”玉天音听了落霜这一番申诉,却面色丝毫不改,声音也是极其平静,她问道:“你还改得了么?被你杀死的那些长安百姓,还能活过来么?你喝进去的那些人血,还能再吐出来么?过去种种,做了也就做了,你今日想改,还来得及吗?”
落霜却决然道:“宫主当日为救我性命,传我护体魔气,宫主救命大恩,落霜自是没齿不忘,此生也甘愿为宫主做牛做马!只是,自从这一道魔气入体之后,每每于月圆之夜,或是真气逆乱之时,则非新鲜人血不可遏制,是以落霜昔日杀人饮血,实属被逼无奈。自今而后,落霜当日日修炼我少山纯阳内功,至于体内这一道魔气,自当想方设法将其压制,无论如何,那杀人饮血的勾当,落霜立誓绝不再为!宫主的‘扰魂之术’,落霜实不敢再学!”
玉天音冷笑了一声,又问道:
“你不学‘扰魂之术’,杀得了徐恪吗?”
落霜摇头,“杀不了!”
玉天音凌厉的眼神直逼落霜,“你不愿学本宫的法术,也不能替本宫杀人,本宫留你何用?!”
落霜却迎着玉天音的目光,坦然回道:“回禀宫主,落霜的命是宫主所救,宫主若要拿回,随时都可以,落霜绝无二话!”
玉天音见落霜此刻反倒神情坦然,不禁也是微微一愣,她手抚琴弦,顿了一顿,忽而言道:
“你若替本宫杀了徐恪,本宫就做主,将无花许配于你,可好?”
“这……”落霜顿时面露喜色,“宫主此话当真?”
“本宫说的话,何时不曾当真?”
“好!我今夜就去学‘扰魂之术’,请宫主放心,徐恪那厮的性命,活不过五日!”
“嗯……”玉天音手抚深黑色的古琴,声音也是如琴音一般波澜不起,“其实,你体内魔气与自身真元相抗衡之时,也未必定要饮别人的鲜血方可遏止。”
“宫主还有何良方?”落霜心中更是大喜。他心道早知还有其它的法子,我何必杀了这么多人,喝了这么多人血?!
不过,他听到玉天音下面的一句回答后,内心却顿感如坠冰窖之中。
“你可以喝你自己的血!”
“喝我自己的血?怎么喝?”
“很简单呀,将你手腕咬开,用力吮吸,鲜血就源源不断而来。”
“可是……我若喝光了我自己的血,我还能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