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毛娇娇说了,‘这一方锦帕,是她心爱之物,今日赠与南宫千户,略表她一番心意!他日若南宫哥哥有意,便请将丝帕系在身上,于夜半之时,到灞林原相见!’……”
“灞林原?这么说,那毛娇娇这几日,就藏身于灞林原么?”南宫不语却反问道。
瞧他脸上神色,在得知毛娇娇藏身之处后,竟好似还想前往抓捕。
原来,自从晋王李祀与徐恪均安然返回长安城之后,青衣卫便奉命前往长安城南捉妖。南宫不语曾带领大批人马,随同一队精锐的禁军,一道赶赴金顶山下。只是,无论他们在金顶山周围,如何仔细搜索,却依然是毫无所见。他们甚而还找到了那一个曾经关押李祀与徐恪的山洞,然而,山洞之内也早已是人去洞空。
对于这一个臭名昭着的“和合金仙”毛娇娇,皇帝早有旨意,韩王李祚死于毛娇娇的手上,无论何人,只要能将毛娇娇捉住,皇帝必有重赏!
南宫不语带兵在金顶山盘桓了许久,始终找不到毛娇娇的丝毫影踪。如今,南宫听闻徐恪之语,说到毛娇娇兴许藏身于城西北的灞林原,南宫自然心喜,他当时就盘算着,自己要不要即刻带兵,前往灞山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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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徐恪见南宫如此神情,不禁大失所望道:
“怎么……南宫兄还想带兵去灞林原捉拿毛娇娇么?”
南宫不语立时接口道:“毛娇娇是一只猫妖,她非但魅惑青壮男子,残忍杀害了十余位长安男子的性命,又蛊惑韩王,令韩王猝死在翠云楼内。如今,皇上痛恨猫妖,赵王殿下也在费心拿她,难道我等不该前往捉拿么?”
“南宫兄,小弟亲眼所见,毛娇娇对你可谓是动了真情,你若实在无意,不去会她就是了,何苦还要去捉拿她?!”
南宫不语略觉尴尬道:
“贤弟,你我毕竟是人类,他们乃是妖族!妖与人之间,何来的‘真情’?贤弟切莫拿这事再取笑愚兄了!”
徐恪却道:
“南宫兄,依愚弟之见,毛娇娇虽是一只猫妖,可她本性不坏,人妖虽然有别,但其理却是一样!世间的大妖,若苟能多行善事,心存善念,却比那些处处假仁假义的伪君子强得太多了!我见那毛娇娇对你的这份真情,可不似作伪哦!”
“贤弟,不要再说了!”
南宫不语背过了身去,很显然,他已不想跟徐恪说半句有关猫妖的话。
徐恪见他与南宫之间,在“人妖之别”这件事上,已是话不投机,他也就此不再多话,当下就摇了摇头,目送南宫不语出门而去。
……
……
同一时间,在神王阁的“皓园”之内,赵王李义此时正同他师傅白无命坐在一起喝茶。此时的白无命,看上去却不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而是须发皆白、长髯飘飘的一副老者模样。
两人坐在皓园的凉亭之内,耳听着清脆的鸟鸣之音,目视着葳蕤的琪花瑶草,上有明媚的天光相照,下有轻柔的微风作陪,正一边品茗,一边畅聊。
李义此时的神情最为欢畅,一者,跟他师傅坐在一起,是他最为开心之时;二者,这座皓园位于神王阁之内,无论在里面居住多久,时间却永远是停住不动,因此,他尽可在里面随意行走歇息,不用担心时光会有片刻流逝……
“师傅,那只鹿妖一直在外院里打打闹闹,你不嫌他烦么?”李义问道。
白无命喝了一口清茶,朝前院的方向望了望,笑道:
“我这座神王阁,自建成之日起,至今已有三百余年。这么多年,难得有个客人,肯陪我热闹热闹,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烦呢!”
白无命与李义此刻所坐的皓园,与神王阁的外院虽只隔着一道大门,然前后之差,却不啻天壤之别。皓园之内,一派锦绣田园的风景,旖旎清丽之状,恍如人间仙境一般。而外院之中,却满是氤氲水雾,除了四面高耸入云的围墙之外,其余几乎别无一物。
最紧要的,神王阁外院与内园最大的不同在于,只要进了内园,时光就能永伫不流,而外院中,时间却仍在流逝,一分一刻也不会歇止……
这时,李义不禁叹道:“要说这只鹿妖,果然有些本事!他跟守门的两头石狮业已无休无止地斗了三天三夜,竟还有力气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