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翅魔王在空中张开了巨翅,如钢刀一般的羽片尚未扫到徐恪,蓦地觉一股凌厉的剑气席卷而来,急忙又是一个翻身,这才堪堪避过。然他这一次俯冲,依然没有捞到任何好处,反倒是后背上又被徐恪斫去了许多羽片。
那金翅魔王每每偷袭得手,全仗着自己能在空中来去自如。而他每一次俯冲又是人借风势,那一对金色的巨翅所到之处,往往所向披靡,无人能撄其锋芒。今日,却在徐恪凌厉的剑气威逼之下,未能占得任何便宜。
一旦遇到高手,他这点凌空飞翔的本事,非但未能给他多少便利,反倒是成了累赘。
金翅魔王又是腾空几个转身,疾速朝徐恪俯冲挥击。然而,每一次俯冲都是铩羽而归,有几次他未能收住身形,反倒是被徐恪的剑气给斫伤了后背。
此时,金翅魔王的后背已是鲜血淋漓,一双金翅受伤不轻,已令他不能疾速飞行。但他兀自不肯认输,又是一个转身之后,索性收起了双翅,落在了地上。
那金翅魔王落地收翅之后,手中不知何时也已多了一把长剑。只见他左手竖指成剑往前疾点,右
手长剑向前斜挥,剑尖轻颤,剑影飘忽,直朝徐恪刺来……
“落阳!”徐恪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待得那人落地之后,徐恪这才看清对方的“庐山真面目”。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想到,这一只凌空乱飞,令无数百姓惊恐莫名的“金翅魔王”,竟是昔日那一位名动江湖的少山大弟子落阳!他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看花了?
小主,
此时的落阳,手挥长剑,已使出了他少山剑法中的绝技“微雨燕双飞”。只见他手中的那一把长剑,时左时右、似快似慢,瞬间便已幻化出漫天的剑影,仿佛一张无形大网,已将身前的徐恪尽数笼罩。
“小心啊!”徐恪身后的胡依依亦忍不住出声惊呼道。
然而,落阳此时长剑所画出的漫天剑影,在徐恪眼中却如随风飘动的飞蓬一般,虽然令人眼花缭乱,却全无落地的实处。他心中冷笑了一声,随即长剑破空而出,使出了五势剑招中最为迅捷的“断水势!”
只见徐恪剑气之所出,当真是疾如风迅似电,那一股凌厉无俦的剑气,化繁为简,一招便已击中敌手的要害。只闻“叮”地一声,两剑相交,落阳手中的长剑却已断作了两截。那魔王手握着断剑,右手虎口处鲜血淋漓,他竟怔在了当场!
“落阳!你怎地变成了一个魔头?”徐恪焦急地问道。他本可以趁着落阳凝神发怔之际,反手一招“开木势”便可取了对方的性命。但他想起当年在太湖之畔的捉妖大会上,那位少山大弟子翩然而来的风采,心中委实不愿相信,此人今日已经成了一个魔族的怪物。
“大伙儿上啊!杀了金翅魔王!给死去的将士们报仇!”这时,不知何人发了一声喊,场上的卫队兵士,尽皆挺起长枪,朝落阳围拢了过来。
那金翅魔王却丢了残剑,神情异常痛苦地朝天呐喊:“为什么!为什么我竟赢不了你一剑?!”他一个转身,一对金色的巨翅呼啦啦展开,锋利的羽片又割伤了十几个聚拢而来的兵士。
金翅魔王巨翅挥动,人已冲天而起。此时,卫队中竟还有几名弓箭手,几只羽箭“嗖嗖”地朝空中射去,却被那金翅一掸,便尽数跌落。那魔王在空中一个转身,巨翅一振,便如鹰隼一般,转眼飞去无踪,只留下几声叫喊,兀自在空里回旋着:
“为什么?为什么竟挡不住他一剑!”
徐恪没有看错,那位令无数人胆战心惊的“金翅魔王”,正是昔日名动江湖的少山首徒落阳。落阳在空中闪转腾挪,不停地俯身下冲,却未能在徐恪手里讨得任何好处。他后来索性将心一横,便落至地上,仅凭剑法要与徐恪一争长短。
落阳甫一落地,急切欲胜,便使出了他少山剑法中的绝技“微雨燕双飞”。这一招剑法乃是少山开山老祖所创。当年,少山老祖于练剑之时恰逢山前细雨霏霏,有燕子双双飞过,老祖感念前人诗句,心有所悟,乃随手划出这一招剑法。当时老祖左手手指轻点,内力凝透指尖,发出的剑气纵横飞舞,剑气所到之处,花叶纷飞飘洒,犹如漫天细雨,右手挥剑横斜,剑影飘逸灵动,恰似燕子环绕,招式曼妙之极却又威力无穷。敌手每遇此招,欲迎却无招可寻,欲退却无处可遁,往往眼花缭乱目眩神迷之际便已非死即伤,数百年来,命丧此招之下的武林成名人物不知多少……
然而,心高气傲的落阳,又哪里能想到,那一招少山绝技,名称虽然花哨,然最后胜敌的关键,不在于招式的繁复,凭借的却是内里的剑气。当年的少山老祖,修真已入化境,一身真元运转随心,剑气随手而发,磅礴如同大海一般,无穷无已,敌手又如何能够抵挡?
今日落阳所使的那一招少山绝技,招式虽然繁复无比,然而真气未能相继,便如一个好看的皮囊一般,内里却是空空如也,是以,在徐恪凌厉的剑势之下,竟未能走过一招……
金翅魔王被徐恪杀退之后,众兵士都纷纷上前,列成阵势,护住了皇帝李祀。大丞相长孙顺德与旁边的几位大臣急忙奔到李祀的身边,接连向皇帝俯身行礼,口称护卫失职,竟至圣驾惊扰云云。李祀却一一扶起了众位大臣,他脸上露出了些许微笑,一边摆手示意,一边温言抚慰道:“朕没事!毫发未伤!众卿……未曾受伤吧?”
徐恪见怪物遁逃、皇帝安好,便收了长剑,转身拉着胡依依正欲离去。忽听得身后,李祀急切地喊道:“壮士!……请留步!”
徐恪与胡依依对视了一眼,不由得苦笑。他只得转身,见李祀已匆匆朝他走来。他知道那人毕竟算是个皇帝,碍着礼节,只得向李祀躬身行礼道:
“草民徐恪,参见皇上!”
李祀疾步上前扶着了徐恪的双手,不再让他行礼。他朝徐恪浑身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微笑着言道:
“你……就是徐恪、徐无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