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娘娘又道:“后来,在你的徐府,你非但将怡清的长剑打断,还对她一顿破口大骂,直把她骂哭为止。她又气又恨又伤心,在那个梦里,她是哭醒的……”
徐恪又忍不住挠了挠了自己的额头,苦笑道:“我有那么不堪吗?”
镜花娘娘淡然道:“所谓梦境,皆是心之倒影,兴许在她心目中,你就是这么不堪呢?”
“好吧……难怪……”徐恪回思往事,对于自己赶赴梅雪斋求助,却遭到怡清冷遇的经历,总算知晓其大概。
“敢问镜花娘娘,我该如何才能更上层楼?”徐恪面朝镜花娘娘,躬身行礼,恳切问道。
“这世上,每个人,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更上层楼。然而,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不过就是一场美梦而已。你就在这里做做梦,不也是挺好么?又何必定要更上一层呢?”镜花娘娘缥缈而悠远的声音传来,她话还未说完,人便已经消失不见。
没办法,徐恪上前,再次摁下了“戊”与“戌”两个方形字块,在古镜的阵阵轻颤中,徐恪又走入了镜中的世界……
“滴滴打、打打滴……”徐恪刚刚跨进了镜中的世界,便听到了一阵阵唢呐笙箫之声,场面热闹异常。徐恪打量四周,恰正是徐府的后院。此时,整个徐府到处张灯挂彩,满堂红绫彩缎,前厅与后院中摆满了酒席,座上已坐满了贺客。前厅正中更是用大幅红绸,对襟悬挂者一个巨大的“喜”字。
“是谁在我家办喜事呀?”徐恪心中纳闷道。
他此时找不见新郎新娘,只得随意拉了一个仆从问道:“这里唢呐喧天的,到底在做什么呀?”
仆从忙道:“老爷,今日不是您娶亲么?怎地还在这里?”
“什么!我娶亲?”徐恪用力挠了挠自己的额头,兀自不敢相信。
“哎呀!无病老弟,原来你躲在这里!大伙儿都在等你送新娘入洞房呢!”舒恨天却从人丛中挤了出来,抓住徐恪的手就往榛苓居而走。
徐恪再看自己的这一身打扮,此时已换作了一身大红的直裰长袍,腰间束着一根金丝蛛纹鸾带,头上戴着一顶镶碧鎏金冠,脚上穿着一双锦纹云靴,整个人看上去俊朗英秀、意气风发。非但是整个徐府,恐怕找遍长安城,也难找到如此万里挑一的新郎官了。
徐恪摸着额头,只得任由舒恨天牵着手来到了榛苓居的小院中。几乎所有认识的与不认识的亲朋好友都在院中,人人露出了欢喜与快慰的神情,都在凝目望着厅堂中央。那里正端坐着一位新娘,只见她一身大红宽袍,下缀烟纱花裙,玉带珠花、乌丝如泻,袅娜轻盈、窈窕胜春。此时新娘头顶着一块大红盖头,也不知到底是谁家女子。
“新郎官来啦!大伙儿让一让!”榛苓居的院落本就不大,此时更是挤满了观礼的人群。舒恨天拉着徐恪的手,不时地分开众人,总算将徐恪带进了堂前。
“新郎新娘已经到齐,无病老弟,赶紧的……”舒恨天将徐恪推到了新娘那里。随之,便听到这位半解书仙嘶哑而高亢的声音悠然响起:
“一拜天地!”
见新娘当空而拜,徐恪无奈之下,也只得跟着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徐恪与新娘又朝堂前而拜,此时面对他们坐于上首的,却是秋明礼与胡依依两人。徐恪见是秋明礼,便连着磕了三个头。秋明礼呵呵大笑,拿出鼓鼓囊囊的一个大红包,送给了徐恪。
徐恪偷眼旁睨,见胡依依接过了新娘手里的一碗茶,抿了一口,随之也掏出了一个玉镯子,送到了新娘的手中。
徐恪不禁暗自思忖道,怎地我成亲,胡姐姐却坐在堂前受新娘的跪拜?那与我成亲的,到底是哪位女子?难道是……她?
徐恪第一个想到的,自然便是他心之念之的嫣儿。他心中仿徨,暗自猜想着这大概又是慕容嫣的一个美梦。
一想到,自己在慕容嫣的梦境里,居然跟他的嫣儿拜堂成亲、喜结伉俪,徐恪心中顿时欣喜莫名……
“夫妻交拜!”舒恨天怪异的唱礼声再次响起。
徐恪又与新娘双双对拜。
“礼成!新郎新娘进洞房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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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恨天又换了一副顽皮的口
吻,笑道:“无病老弟,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你还不快些则个……”言罢,他又朝徐恪连连眨眼。
此时的徐府,前院鞭炮齐鸣,后园唢呐笙歌,榛苓居又是一片哄笑之声,在这一派喜庆祥和的氛围里,徐恪扶着新娘的一只柔柔纤手,款步轻移,将她带入了洞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