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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董来福在院外呼唤,徐恪忙与舒恨天一道,出门将秋明礼迎了进来。
秋明礼本受魏王之托,要来
看望徐恪,听说徐恪今日一整日未去上值,心中更是放心不下,是以星夜来访,要来看一看徐恪的伤情,究竟恢复得如何……
进得榛苓居中,秋明礼一见众人均是忧心忡忡之状,心中不禁大奇,在他连连追问之下,舒恨天只得将徐恪余毒未解的实情详细告知。
徐恪体内还有两种余毒,其中一种天下至毒“鹤顶红”,离毒发身亡之日,已然不到一日了。
而在秋明礼来之前,徐恪与胡依依、舒恨天躲在榛苓居中,三人已苦苦思索了近一个时辰,仍然没有丝毫头绪,至于这解毒之法,当然也是苦思不得。
时间就如门口的铜壶滴漏一般,一声一声地流逝,胡依依与舒恨天心急如焚,只有他徐恪自己,言笑坦然,还在房中摆了一小桌酒菜,硬拉着胡依依与舒恨天一道,陪自己喝酒……
虽然离死亡之期已越来越近,但徐恪身体里的痛楚,反倒是不如先前厉害,除了不能自行运转真气之外,走路说话,徐恪倒也已如常人一般……“难道,这便是世人所言的‘回光返照’之像?”胡依依见状,更加心中焦躁,她看着徐恪坐在那里,手举杯中之酒,一杯一杯地满饮不停,只盼时光能在此时停住,就让他徐恪永远这般,微笑举杯、畅快饮酒……
如今,那心急如焚的,除了胡依依与舒恨天,又多了一个秋明礼,他眼看着徐恪坐在那里,兀自把酒畅饮,心中真是悲痛交加,之前还是如春日一般暖洋洋的心情,此时已如坠入冰窖一般,寒冷彻骨。
“老师且坐!不用为无病担心,过了明日,无病必然不死!”徐恪兀自微笑着,一张英俊而苍白的脸上,却徜徉着春风一般和煦而温暖的气息。
“咳!无病啊,到如今你还未找到解毒之法,你又如何能断定明日必能无事?老夫虽不通医理,但也知那鹤顶红之毒,实乃天下剧毒!”秋明礼颓然坐下,忧然说道。
徐恪为秋明礼斟满了一杯酒,道:“老师放心,算出我明日不死的不是无病,乃是玄都观里的李大哥。老师且莫心急,先陪无病饮上一杯,说不定,这解毒之法,一会儿便能送上门来……”
旁边坐着的胡依依眼中已然垂下泪珠儿来。她心道我行医多年,那鹤顶红之毒,还有谁能比我清楚?如今,你已然是回光返照之像,再过十余个时辰,除非是大罗金仙降世相救,否则……任你小无病有十条性命,也休想留住半条!
舒恨天却是不停地摇头叹息,他见徐恪谈笑如此,自然也不甘落后,索性举起酒杯,也与徐恪不停地对饮了起来。他一边喝却是一边地摇头,暗道无病小老弟呀,你要是个大妖就好了。大妖若是中了剧毒,至多散去一身修为,打回原形,性命终究还在,只需再修行个几百年,妖力恢复,还是能化作人身。
“玄都观的李真人,可曾替你算出如何解毒之法?”秋明礼也陪徐恪喝了一口酒,问道。
“这个……却未曾说过”徐恪道。
“那牛鼻子老道,做事情专会装神弄鬼,解毒只解了一半,说话也不讲个明白!真正气煞我书仙也!依我看,咱不如今夜就跑到他道观里,逼他讲出解毒的法子,若他还是不讲,我书仙就一把火,将这臭老道的桃树林,给烧个精光!”舒恨天气哼哼地说道。
“不可,李大哥做事自有他的道理,我等稍安勿躁即可……再者,李大哥可是道法中人,他的桃林可不是那么好烧的……”徐恪朝舒恨天笑道。此时,他身旁的三个人,为了他已恨不得上天入地,将所有的法子都用出来给他解毒。他自己却只当没事一般,仿佛中毒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
众人见徐恪只顾喝酒,谈笑间,坦然自若,虽然心中忧虑,但一时也别无他法,只得都低着头,陪着他喝起了闷酒。
“不知君羡大哥怎么样了?我昨日交代丁春秋的事,也不知他办了没有?他住的那间甲字十六号牢房,可赶紧得给他换一换……”徐恪自言自语道。此时,他忽然想起天牢中的李君羡来,君羡大哥在天牢里,受了多少痛苦折磨!昨日见他,竟还能言笑如常,拿起一个破碗就给自己刮骨除蛆!这一份刚强坚贞的心志,这一份从容淡定的胆色,却不知要胜过自己多少倍?!……
“丁春秋办事得力,已经给李君羡换了一间牢房。眼下,甲字十六号牢房里,关的却是那鬼面孙勋了……”秋明礼随意答道。他今天刚刚去了一趟青衣卫,接待他的正是丁春秋,此间情形他自然是知道了一些。
“孙勋?孙勋已然被抓了?……那么,此次西峡口行刺钦差的主谋,也是他孙勋?”胡依依突然问道。自徐恪将她从四象仓虚里解救出来之后,徐恪也将自己如何在西峡口遇袭,又如何身中奇毒的经过,一一与她说明。胡依依心思何等机敏,此时一听秋明礼随口之语,立时猜出其中端倪。
“正是!不过,真正刺杀钦差的,应该还有幕后主使之人。”秋明礼答道。
“有了!”胡依依忽然抚掌笑道:“小无病的毒,有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