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新开和大叔谈论半天,眼看太阳已经到了下午了,成新开担心路远晚了赶不回去,于是告辞大叔,返回街镇。
成新开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终于走出了山林,但是还有一段山路要走才能走到山下,走到通往街镇的公路上。但是奇怪的是,他发现和来时的路不太一样了。原来坑坑洼洼的山路,变成了水泥路面。从山上往街镇上看,出现了很多高楼大厦,原来虽然也有高楼,但是并没有这么多。成新开走到街镇的边上,发现原来的路也不一样了,比原先宽了,原来的柏油路变成水泥路,而且多了许多路灯。
当走到工厂门前的时候,发现工厂里厂房和办公楼是一片街边的众多门市店铺,有超市、服装店。街边的店铺也不是原来的了,而且工厂周围的建筑都变成了高楼,之前这个工厂的办公楼是这一个地区最高的,现在却是比较低的了。
成新开来到附近一个烟酒商铺问老板:“这个工厂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怎么晚上成这样了?”
那老板愣了一下说:“什么早晨好好的,这个工厂去年就开始拆了,准备建一个商业大厦。”
成新开又问:“请问老板你在这里开店多久了?”
老板说:“我在这里十来年了。”
成新开听了十分诧异,百思不得其解,心想早晨还没有看到这家店铺,怎么开了十来年了呢?难道今天在山林里待了几个小时,就过去了十来年了?
成新开所想果然是对的,正是“仙山幽谷方半日,世上已过数十年”。成新开在山林里这几个小时,这世上已经过去十年了。
成新开百思不得其解,去山里溜了一圈,出来却已经过了十年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
街镇虽然高楼多了,但是相比之前,却清净了不少,街道两旁,超市少了很多,只有理发店和一些高档的饭馆。
成新开来到一个公园,坐在一个石凳上,双手捧着《真悟原理》,渐渐进入极其安静的状态。
成新开知道,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属于他的那个世界,他的世界是十年前的世界,他来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未来世界。他忽然觉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有一种超然于物外的感觉。
成新开觉得,这个世界似乎是虚幻不实的,就好像在做梦一样,也好像在唱戏一样。所谓的梦和现实是没有分别的,梦是现实,现实也是梦。把梦当成了现实,是因为在梦中还没有醒来。把现实认清是梦,说明已经从梦中醒来。
人生如戏,前生扮演农夫,今生扮演木匠,来生扮演厨师。前生扮演男子,今生扮演女子,来生是个飞鸟。我到底是谁呢?到底是农夫是木匠还是厨师?到底是男是女还是个飞鸟。成新开心想。
其实,说是农夫也是木匠也是厨师,因为曾经是农夫是木匠是厨师,说不是男的不是女的不是飞鸟,其实也是男的是女的是飞鸟,因为曾经是飞鸟。但归根结底,什么都不是,因为一切都在变化。成新开忽然明白,其实自己什么都是也什么都不是。
渐渐的,成新开睡着了,他看到一个流浪汉坐在街角,花白胡子,衣服很脏,但是还算整齐。也看不出来很具体的年龄,大约有六十岁左右的样子。流浪汉似乎有点冷,他使劲裹紧了衣服,拉了拉身上的破被子,掖了掖被子的边缘。
这是深秋的时候,的确是有点冷。成新开于是端了一碗面,来到街角。灰蒙蒙的路灯下,流浪汉裹着一个外罩,正在看书。成新开想起了唐九,觉得他像是唐九,但又不像是唐九,他比唐九好像年纪大些。成新开走上前说:“大爷还在看书呀!”流浪汉说:“是啊,睡不着觉,看书消遣时间。”成新开说:“我给你端来一碗面,吃了去驱寒。”流浪汉也不客气,接了过来,呼噜呼噜吃个精光。
成新开问他:“大爷,你多大年纪了?”
流浪汉笑笑说:“我记不太清清了。”
成新开又问:“你是哪里人?你的家人呢?”
流浪汉说:“其实这一切你早晚都会知道,因为我就是你。”
成新开愣了一下:“你怎么是你呢?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呢?”
流浪汉笑而不答,成新开心想一定是自己曾经从这里路过,流浪汉听见别人叫过自己的名字。因此才故意这样说,逗自己玩呢!或者这流浪汉是脑子糊涂了,在胡言乱语而已。成新开站起身来,看着流浪汉笑了笑,然后离开。
朦朦胧胧中,似乎正是深秋季节,天气阴雨连绵,接连好几天没有见到晴天了。好像是是下午刚过了两点,本来就是阴雨天不见太阳,忽然天色更加黑了下来,一丝风也没有,就像到了晚上一样。当然路灯是没有亮起来,大街上黑乎乎的一片。一时之间人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街上静悄悄的,也没有人说话。这个场景让人说不出恐怖惊悚。
成新开心想这难道要发生日食了吗?一般大白天只有发生日全食才会天黑啊,但好像也没有看到日食的预报。难道是要下大雨了吗?但是这个秋天的季节也不应该这样啊?
沉闷的空气里,有种湿漉漉的味道,忽然电闪雷鸣,豆粒一样大的雨滴噼噼啪啪的滴下来,紧接着就是密集的雨幕。就这样呼呼啦啦下了一整天多,却还没见大雨减小的迹象,大街上已经像河流一样。
一直下到晚上,大雨渐渐减小,许多一楼的人家,已经进了水。成新开心想:流浪汉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成新开穿着拖鞋,下楼转了一圈,却没有见到,心里有些担心和着急。街上的水,浅的的地方淹没了脚脖,深的地方已经到了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