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庆笑道:“陛下何等圣明,臣这点小心思当真瞒不过陛下去,臣确是藏了些私。陛下,臣只抹了一条去,那陈封宅子中有百余件兵器,都是些短兵,刀剑之类,并无长兵,乃是他日常珍藏之物。臣已问过,这些兵器原是赵武庄公之物,赵公家眷离去之时未曾带走,陈封见了,便留在宅中,寻常把玩而已。按说这些兵器也算不得什么,然臣想,这些物事若是被那些御史得知了,还不得又生出事来?那些御史无事还要生事,些许小事更要翻起大浪来。近日朝中事多,陛下已是劳累不得歇息,若再被这些小事烦扰,也不值当的。因此臣想,这事臣只禀与陛下就是,便未记在账册中。请陛下恕罪。”
郑帝脸上已有了笑意,却仍正色道:“不得胡言乱语,御史乃是言官,是国之公器,你胡说些什么?”
洪庆道:“是,臣再不敢胡言了。臣素来对御史也是极为敬重的。”
郑帝道:“罢了,这也是你忠孝之心。既如此,陈封只这些许家财,哪里便说得上贪墨了?宋相公,这账册你政事堂拿去,便驳斥了那些御史罢。”
洪福取过账册,转呈与宋质。郑帝又道:“溢之,朕问你,你可知道利州转运使段圭这人么?”
洪庆略一思索道:“臣知道,这段圭虽在地方上为官,然梁都他一年之中也要走上两遭,臣自然知晓。”
郑帝点头道:“嗯,朕再问你,这段圭到梁都时,除公事外,可曾到哪个大臣家宅中走动?”
洪庆又思索片刻,转而道:“陛下,段圭到过大臣家宅,臣却不知哪个是为公事,哪个是为私事?”
宋质已是听呆住了,郑帝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瞥了宋质一眼,又道:“段圭可曾到过蔡耸家中?”
洪庆不假思索道:“禀陛下,去年与前年,段圭各到过蔡右丞宅中一次,再往前,臣便不知了。”
郑帝道:“那便是了。”又问洪庆道:“你如何记得如此清楚?”
洪庆笑道:“陛下,若说别个人,臣或许记不得,但蔡右丞这等朝廷重臣,臣怎敢不记清楚些?”
郑帝嘴角笑意忽地变为冷笑,道:“好,溢之,今日下值时,你在路上将蔡耸拿了,便羁押在你金吾卫狱中。你却不可审问,更不可动刑,待节后崔左丞去你金吾卫亲自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