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绪道:“此事万万不可。非是我裴绪只顾自家颜面,不顾兄长,只因现下我大郑正欲取信于天下,若有此番失信之事,日后兄长征伐天下,又有谁敢来降?只怕我大郑一统天下之业,便毁在我裴绪一诺之上。”
陈封面色一滞,也是无言以对。
程备道:“桑鼎所言确是至理,不愧中枢之臣,程备佩服之至。然桑鼎去做说客,乐籍若不肯来降,如之奈何?莫非桑鼎还有说辞?”
裴绪道:“都司、无患,此事我亦曾思之,却实无良策,为今之计,唯有以诚动之。我大郑王不就藩,侯不领封地,唯采邑耳,倘若他乐籍当真要永镇夔州,便是取祸之道。我大郑自开国以降,从不杀功臣,只要他安守臣子本分,自可安享尊荣。况且目下我大郑欲取天下,正是为将者用武之地,他若归降,本是大功一件,若再能为我大郑开疆拓土,他乐氏仍可世代相传,香火不灭,岂非强似他割据一方,世代受刀兵之祸?”
陈封与程备对视一眼,面有忧色。
程备道:“桑鼎此说辞亦有动心之处,却无必成之算,若乐籍不降反怒,只怕桑鼎危矣。请桑鼎三思而行。”
裴绪一笑道:“无妨,我肯去夔州,便已将这条性命置之度外。崇恩兄也请放心,乐氏相承百年,现下乐籍为一族之主,必非一勇之夫,他必能看得清楚成败利害。以裴绪之见,此一去,乐籍必降,此功必成。”
陈封沉吟半晌,仍旧狐疑,但此时已别无他法,只得道:“既然桑鼎如此说,必是已有了十足胜算,那便劳动贤弟大驾,去往夔州,陈封在此静候佳音。”
裴绪道:“多谢都司成全。那便以半月为期,绪此去,半月内必有消息。若无消息,便请崇恩兄强攻成都。”
陈封伸出手来,道:“桑鼎此去必成大功,万勿做他想。倘若事有不利,保住性命要紧。成都即便坚守不降,我也定能攻下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