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站在门外,轻轻咳了一声,抬腿跨过门槛。陆纶已张开眼,见是秦玉,却未起身,也未说话,只拿起折扇朝身边一张圈椅虚指一指,便又闭上眼。秦玉揖了一揖,轻轻走过去,坐在椅上。
又过了片刻,陆纶才又睁开眼,长长出了一口气,仍未起身,只轻轻说道:“你来啦。”
秦玉道:“是,弟子昨日回都,今日特来拜望老师。”
陆纶强打起精神,从凳上坐起。他头上只松松挽了髻,插着一支乌木簪子,身上穿着月白麻布短衫,下身裤脚散着,赤着脚,手中打着扇道:“我刚下值回来,遣走了家人,只想在这歇一忽,却不想你来了。也不与你上茶了,这有现成的凉茶。”说着站起身来,走到凳旁小几边,取了一只茶盏,从青瓷壶中倾出茶来,亲自送到秦玉身边几上。
秦玉目光随着陆纶身形移动,口中道:“老师近来着实清减了。”
陆纶坐回椅上,手中仍打着扇道:“你们在外征战,我这户部自然不得清闲。你军马回到都中我才松了一口气。今日难得回来的早。”
秦玉接道:“不想却被我扰了清梦。”
陆纶呵呵笑道:“我还要贺你高升呐。只一年间便由七品升为正六品,果然改武职有了用武之地。”
秦玉笑道:“我虽升官,却未发财,还是两手空空来拜望老师。”
陆纶哈哈笑道:“你便是发了财,只怕也还是两手空空来看我。我又不为你这个。”说罢两人一齐笑了起来。
笑罢陆纶又道:“你先去拜望你师母,再回来叙话。出去将郭小乙唤来,待你回来陪为师喝上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