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避风亭海市成诗句 百花洲点拨王象春

前往青州路途遥远,中间有好几次险地响马横行,对这段路的危险性,石三畏早有提醒。

而且四年前袁可立到登州赴任时,就是在这条官道同当时的白莲教打过好几仗,据说师母都亲自上阵擂鼓助威。

程风一胆小怕死的人,身边只有一百骑兵哪里放得了心,护卫队又整合了莱州邮政镖局的一百骑士镖师,搞出了整整的二百骑兵。

莱州府又调了一百名府兵护送。身边有了三百雄兵,程风才放了一点点心。

一行人慢慢悠悠的走了两天才到青州,路上时不时的有流民出现,或是一家或是数家成一群的样子。

车马靠近青州城,三百骑兵入境,动静实在太大,早早的就惊动了青州官衙。

结果就是青州府派出一百府兵,接管了莱州府兵的护送任务。莱州府兵连青州的城门都没有的进,便被打发回了莱州府。

程风的商业之手刚进入青州,还没有形成影响力,与地方官府还没有形成真正利益关系。

袁可立带着程风在青州官僚圈应酬了两天,也算是帮学生站了台。

九月二十三,袁可立离开青州,前往济南,原本程风是想转道去泰安府登泰山的。

但是青州府衙知道袁军门是进京赴任的,提前派人前往济南通报了袁可立的行程。

这使得程风担心,有心人会利用不正常行程做文章,对老师不利,不敢提议走泰安。自然打算登泰山的计划,也就泡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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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晃晃悠悠的又走了两天,这一路上,程风发现流民明显的多了起来,已经出现好几帮数十人的队伍。

大少仔细的观察了这些流民的气色,虽然都不怎么好,但总体上感觉应该能支撑到青州去。

只要是去找自家的,到了青州没死的,青州商行就会负责提供粥食,那就有机会活下来了。

这一路行来,已经快进入山东腹地,但从肉眼能看到的情况,山东农村依然是萧条严重。

四年前的白莲教起义,搞得本就民不聊生的山东百姓更是雪上加霜,紧接着就是两年的大旱,山东的百姓连气都没有机会喘一口。

能坚持到现在才开始出来小规模的逃荒潮,这已经是尽了百姓最大的努力了。

九月二十五日,一行人才到济南城,离城十里就被济南府的府兵拦了下来,济南知府樊时英早安排有府兵在此等候,青州兵也没有进济南府的机会,就被礼送回了青州。

大少跟着袁可立父子在济南的官场应酬,也算是长了不少的见识。

在济南知云樊时英,同知苏维梯的陪同下,公费游玩了趵突泉,大明湖,秦琼庙大佛山等名胜古迹。

可惜由于连年大旱,济南的泉水也接近枯竭,趵突泉都突不出水来。可就算是看不到泉水,程风还是很喜欢趵突泉的清幽。

这日,一行人游玩大明湖,来到大明湖南岸百花洲,见有一庄园,雕栏画栋,亭院幽静。

庄园正门大开,大门两侧有数十庄丁,丫鬟站立,正中有一老者,四五十岁左右,着一身月白道袍,身后有一青年相随。

见袁可立一行到来,老者上前数步拱手笑迎:“听闻几位大人游览大明湖,想必会路过寒舍,老朽已在此等候多时。”

程风看着这老头身后那雕梁画栋的豪宅,暗自腹诽:天天都住在这公园里,还好意思说是寒舍。

樊知府笑道:“袁大人,这位是原南京吏部郎中王象春王大人,今年刚致仕回乡,居于此处问山亭。”

袁可立微笑拱手:“王大人,幸会幸会,老夫游览至此,多有打扰。”

王象春哈哈一笑:“袁军门光临寒舍,令问山亭栩栩生辉。”

程风看着这个老头,心生疑虑:“这人竟然叫王象春,会不会是吴桥那个王象春?”

正疑惑不解就听王象春道:“与文快来拜见几位大人。”

王象春身旁那青年上前躬身行礼:“学生王与文见过袁大人,见过樊大人,见过苏大人。”

王象春道:“这是犬子王与文。”

程风一听,青年叫王与文,那就没错,定然是吴桥兵变的导火索之一王象春没错了。

袁可立微笑抬手:“王公子免礼。”

“谢大人。”王与文躬身谢过退到王象春身后。

袁可立招手叫道:“枢儿,虚谷过来拜见王大人。”

袁枢,程风上前躬身行礼:“学生袁枢,程风见过王大人。”

袁可立道:“这是老夫儿子袁枢,这是老夫的学生程虚谷。”

王象春笑着抬手虚扶:“二位公子免礼。”

“谢王大人。”袁枢,程风也退到袁可立身边。

王象春笑道:“几位大人请移步入寒舍品茶小叙。”

袁樊苏三人齐齐抬手:“几位大人请。”

程风跟着走进问山亭院,看到的都是艺术与繁华。虽说已到冬季,大量的树木已经落光了树叶,都变得光秃秃的。但这庭院里四季常青的树木如圆柏,冬青,斑竹竟然还有不少。

几位大人走在前面,王与文陪同袁枢走在后方。袁枢牵着程风一路欣赏这冬天难得一见的绿色。

王象春非常的热情,看得出来,袁可立等人的到来王象春很高兴,中午就在那问山亭大摆筵席,招待一众人等。

筵席之上大家都相谈甚欢。程风却在旁边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在思考着怎么找机会和这王象春家谈一谈一只鸡的事。

等到午饭过后又上了甜点,大人们都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又是相互商业吹捧一番。

眼看着大人们的吹捧告一段落,程风才抓住一个机会插口道:“老师,学生有一事,是关于王公子的,学生本不愿意多事。

只是学生觉得这事好像有些大,又觉得王大人为人客气,不是阴险狡诈之人,对咱们又这么热情,不说心里有些不安。

可是这事实在太玄幻,说了又怕王大人心里不高兴,学生有些犹豫,不知当说不当说。”

袁可立笑道:“犹豫那就不要说了。”

程风点头:“是,”后,还真的埋头吃点心,不再说话了。

可袁可立不让说,王象春好奇啊,听说是关于自己儿子的事情,他就想听一听这个小孩会说啥。

王象春笑道:“说说不碍事的,小孩子嘛,心里有什么话还是说出来的好,闷在心里会长不高的。”

程风侧头看看袁可立,还是不说话。

王与文也说道:“既然是有关于我的事情,那程公子就说说呗,让我也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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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风只是笑笑,还是只吃着甜点不说话。

程风这么一搞,旁边吃瓜的两个有些坐不住了,樊时英笑道:“袁公,让他说说呗,小孩子嘛,有时候胡言胡语也是挺有趣的。”

苏维挮也道:“是啊,袁公。让他说说呗,好听不好听的,只当一乐。”

袁可立本来听程风说话那口气,便知道肯定不是有什么好事。听程风说犹豫当说不当说,便随口说不当说就不说。

没想到自己不让说,别的人就非常的好奇,没有办法,只能笑着摸摸程风的小脑袋:“既然各位大人都想听你说啥,那你就说说也无妨。”

既然老师都开了口让自己说,程风也就不客气了。

嘿嘿一笑:“各位大人,我是小孩子,小孩子说些童言童语很正常嘛,谁小的时候不幻想着自己是神仙呢,谁还没扮演过大神仙是吧?

如果我说的话不好听,各位大人也莫往心里去,就当我小孩子胡言乱语,瞎说的。”

王象春哈哈一笑:“没事的,你只管说就是了,你说什么我们都当你是胡言乱语。”

程风起身,对王象春抱拳行礼:“恭敬不如从命,那学生就说了。”

王象春笑道:“快说吧,大家都等着呢。”

程风站直身子,收了脸上的微笑,一脸认真的说道:“刚才在贵府门口的时候,我就见王公子眉心有一条极淡的黑气若隐若现。

学生觉得有些奇怪,像王公子这样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贵公子,眉间怎么会有黑气出现。

仔细观察 发现那黑气来自于北方。学生掐指一算……”

“噗”的一声,王与文,袁枢同时笑喷。

袁枢笑道:“师弟,你还会掐指一算?”

王与文忍了忍自己的笑意:“程小公子,你才多大,都学会算命了。”

程风笑笑:“二位哥哥没笑,等我把话说完,你们且听之,信与不信,自是随得己心。”

王与文笑道:“行行行,你说,我们且听之。”

程风扫眼一看,在场的众人个个面带微笑看着自己,就像在看小孩子耍猴戏。

程风也无所谓,继续道:“学生掐指一算,那黑气来自北方一个叫吴桥的地方,不知王大人,你们家在吴桥县可有产业?”

王象春笑道:“有,我家在吴桥县有一片庄子。”

“那就对了,有些事情学生不能明说,只能提醒王公子一下,今后十年内在吴桥,或者其他的地方,遇见了那些讨饭的,带刀剑的,特别是骑马当兵过路的。

万一吃了你们家的鸡啊鸭啊,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王公子千万大方点,丢失的什么东西,就当是被黄鼠狼给叼了,别去追个什么责任,讨个什么说法。

特别是提醒你们家的什么庄头,庄丁,仆人什么的,在自家周围有外来军队的时候,丢失了个鸡啊鸭的,就当不知道,莫去查问是谁干的,别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斤斤计较,死抓住不放。

就算被人占了一些便宜,吃了一些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就为百十个铜板的事,平白惹那屠满门的杀身之祸不划算。”

程风觉得话都说到这份上,再说就差直接挑明了,至于有没有效果,那只能看天意。

其他人听了程风的话,只当着笑话来听,可能没有当回事。但王象春听了程风的话,还真没有不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