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风双手接过托盘,袁可立担心他端不住,没敢放手。桂英见状,赶紧上前接过托盘。
见托盘,有人接过去了,程风暗暗松了一口气:“谢谢恩师,弟子铭记恩师教诲。”
袁可立单手虚扶:“起来吧。”
鲁庭延大喊:“礼毕,起身,拜师母。”
大嫂从蒲团上站起身来,走到师母的面前,跪在前面的蒲团上。
鲁庭延再喊:“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但是照样毫不吝啬的哐哐哐就是三个响头。
袁夫人宋氏满脸满眼的笑容可比袁可立笑的灿烂多了,伸手摸摸程风的脑袋:“乖宝快快起来,师母没啥好的东西给你,就给你双小金镯子长长运势。”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对小金镯子套在了程风手上。程风一看那小金镯就跟后世给小宝宝的银镯子差不多,每只镯子上面还挂的有五个小金铃铛,手腕一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程风举起双手把那小金镯子晃了几晃,笑得见牙不见眼,赶紧的给师娘鞠躬致谢:“谢谢师母的赏赐,这小铃铛声音真好听。”
宋氏捧着程风的小脸揉了揉,笑呵呵的说:“只要乖宝你喜欢就行,以后乖宝要是惹了祸,你老师要打你,你就跑来找师母,师母保你不会挨打。”
“哦,谢谢师母,要是以后我没读好书,老师要打我,我就跑去找师母保护。”
宋氏开心的笑出声来:“你倒是想的挺美的,要是没读好书,被你老师打,师母可不会保你。”
众人闻言皆哈哈大笑,一场传统的,正规的,带着标准仪式的拜师流程,就在一众人的欢声笑语中按部就班完成,至此程风正式成为了袁可立的关门弟子。
仪式结束,拜师宴席正式开始,仆人们纷纷上场,摆桌子上菜,准备酒席。看看没自己什么事了,宋氏站起身来就想把程风带到内院去:“乖宝这里让他们大人喝酒,你陪师母到内院吃饭去。”
可程风心里装着小心思,怎么可能去陪师母吃饭,抬头望着师母,小心翼翼的说道:“师母我想陪老师。”
宋氏笑呵呵的,一脸的慈祥,摸着程风的脑袋:“你是老师他们要喝酒,你在这里能干啥?你还能陪他们喝酒不成?”
程风双眼盯着师母,脸上带着腼腆笑:“喝酒不能够,我就给他们当当酒童,帮他们斟酒。”
宋氏看着程风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告诉师母,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想跟桌子上的某位大人说。”
程风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去了:“还是师母懂我,我想了解一下东江镇的事。”
宋氏心里一紧,马上严肃的问道:“那东江镇可是军镇,你问那里的事干啥?”
程风伸手摸摸自己的小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不瞒师母知道,我想问问毛大人,我能不能到他东江镇去开铺子做买卖。”
原来是做买卖的事,宋氏心里松了一口气:“那你去吧,好好陪你老师,好好的做个酒童。”
饭桌旁,程风站在椅子上,带着微笑,一言不发,就默默的吃饭,时不时帮各位大人来回的斟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看着自家老爹已经微醺。鲁张两位大人也已经有些酒力不支,只袁可立,沈有容只轻酌了两杯。毛文龙倒是喝的最多,可他脸色都没有变一下,一点事都没有。
看看毛文龙不在吃饭,喝酒的节奏也慢了下来,程风这才笑呵呵的看看毛文龙:“毛大帅,你那东江镇好玩吗?”
毛文龙正在喝酒,听见程风这样问他,摆摆手回答:“一荒野孤岛而已,没甚好玩的。”
饭桌上袁可立沈有容可没喝几杯酒,头脑清醒的很,听见程风突然问毛文龙东江镇的事,便都纷纷转头看向这一老一小是准备聊个啥?这奶娃娃会对东江镇的啥事感兴趣?
只听程风又问:“那东江镇人多吗?”
毛文龙摇摇头:“不多,就十来万人,但铁山镇人多,有三十多万了。”
“哇,那好多的人了,都有四五十万了。”程风发出感叹:“我能到东江镇和铁山镇去做买卖吗?”
毛文龙放下手中的酒杯,瞪着一双牛眼,看着程风的两眼老大一会儿,这才幽幽地叹了口气:“那东江镇铁山镇实在太穷了,啥物产都没有,当然程小公子如果愿意去那里做买卖,东江镇肯定欢迎你。你可以来东江镇找本官,要啥帮助,本官一定帮你安排好。”
程风要的就是这句话,听了毛文龙的承诺,顿时眉开眼笑起来:“那就这样说定了,过两个月我到东江镇去找大帅玩,到时候我从大帅一样好东西。”
沈有容在旁边接话了:“你送毛大帅好东西,就不想想送老夫我好东西?”
程风咯咯咯的笑了几声:“有,你们每个人都有,只是我现在还没做出来,等我做出来了,我给你们都送到家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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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可立微笑骂道:“你这还没影的事,就早早的许诺出来,要是你做不出来,看你咋办。”
程风拍拍自己的脑瓜子:“老师你放心,你学生的脑瓜子好用的很,学生想要做的东西,就不可能做不出来,无非就是早些晚些的事。”
袁可立伸手揉了揉他的脑瓜子:“你就吹吧你,哪天把牛皮吹破了,你就不吹了。”
转眼,天色渐晚,程大龙,程二虎已经有些醉了,程风安排那些小保镖们把这兄弟俩送回自己家里去。见程家兄弟的告辞,鲁庭延王之崇也以不胜酒力为由告辞离去。
送走四人,现在的酒桌上就只剩下三个大人,程风看看这机会也差不多了,开始扒拉起自己心里的算盘珠子,反正现在这里没外人,他也不怕被别人传出去,看着已经吃完饭,坐到旁边茶几上正准备喝茶的三个老头子,大少瞪着自己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眼睛里透着无知的眼神看着袁可立:“老师,学生想起件事,心里不太明白,想问一问老师。”
袁可立正在等着仆人泡茶,看见程风这样无辜又无知的眼神看着自己,随口答应:“有啥事不明?”
程风看着袁可立:“老师,您是不是登州府最大的官?”
袁可立点点头:“算是吧,怎么啦?”
大少眼睛里都是期待:“那成山卫归不归老师管?”
袁可立想了想,不知这小子有何目的,但还是点了点头:“成山卫当然也归为师管。怎么?你想帮你爹讨要官职?”
程风连忙摆摆手:“不是,我才不帮我爹要官呢。我只是想跟老师说一件我们千户所的事。”
“哦,你们千户所出了啥事?说给老师听听。”听闻是千户所的事,袁可立顿时来了兴趣。
沈有容,毛文龙也想听听这娃儿会说些啥,也打起精神,立起耳朵倾听。
程风瞪着自己一双天真的眼睛,开始讲述自己千户所的故事,从自己大爷升任千户官开始一直讲到如何接收千户所后清查的财产是亏欠饷银一千多两,一千户只剩二百户,二百四十匹马只剩几匹,还被前任千户骑走了。现在千户所里烧火棍都没有一条,实实在在的把卫所现在的状况说给了袁可立,狠狠的把卫所告了一状。
最后还含着眼泪说了自己堡子里消灭野狼的事:“老师您也不知道,我们那里有多惨,过年前我们那里来了一群坏蛋,把村子里的人都伤了。我们很生气,就围剿这帮坏蛋,堡子里去了一千多人,上到七八十岁,下到三四岁小孩都去参加了打坏蛋的行动。”
“等等,你说的七八十岁上去打坏蛋老夫理解,这三四岁也去打坏蛋,你们堡子里的人有这么愣的吗?”沈有容越听越奇怪,忍不住的打断了程风的叙述。
程风一拍胸脯,大义凛然的说道:“有啊,那就是我。”
“你?你上去打坏蛋,你这是想笑死老夫吗?”毛文龙听得都快笑出声音来了。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娘怕我出事,把我背在背上,手提着两把菜刀就冲了上去,那帮坏蛋比野矢还猛,比野狼还凶,把我娘手里的两把菜刀都砍缺口了,您们说惨不惨?可怜不可怜。”
三个老头子都同时点头:“是够惨的,是够可怜了,最后战况如何了。”
“虽然我们没有什么武器,都是拿着锄头,菜刀,烧火棍子,大砖块。最后我们还是赢了,把那些坏蛋全都拍死了。”
袁可立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来问道:“这么大的事,你们卫所怎么没上报,明日我得问问你大爷,这么大的事,为何不上一报。”
程风轻轻的叹口气,一脸无奈的说道:“一千多人打三四十个坏蛋,还打了一整天,虽然最后赢了,我们也没伤着人。可这战斗力哪敢往外说,脸都丢尽了,那还好意思说上报。”
毛文龙点点头:“一千多人打三四十人,还打了一整天,这是个丢脸的事,要是老夫,老夫也不会上报。是吧沈大人?”
沈有容也点头表示同意:“毛大人说的没错,那么多人打这么点人还打一天,是够丢脸的,真不好意思上报,不过你们是没有武器呀,有武器应该打不了一天吧。”
“那是当然,如果我们有武器,我们一人一枪头就捅死它们。可惜不是没有嘛,我们好可怜哦。”大少表演得声泪俱下,眼泪都快出来了。
袁可立同情的点点头,可刚点完头,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这小子不可能只是为了给自己讲个故事,肯定另有目的,他看到程风含泪欲滴的小眼睛:“说了这么多,你告诉老师,你最终目的是想干什么?”
程风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鼻子,小声的说道:“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从老师进来讨要一些军械,给我们的千户所补充补充,好歹是个千户所,不能连个烧火棍都没有。”
程风充满童话般的描述也触动了沈有容毛文龙的神经,让这两位镇守一方大将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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