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无非也就是这样了。
饶以李密之见多识广,曾经亲身经历过杨玄感作乱这等大场面,勇将猛士不知见过多少,闻得这斥候此言,却亦不禁大吃一惊,说道:“秦琼单马於翟公右阵前,杀翟元顺、伤翟摩侯?”
“回明公的话,正是。”秦琼单马只槊,在翟让右阵数千将士的眼皮底下,驱翟摩侯、翟元顺的数十从骑如驱鸡,槊刺、锏打,奋勇无双,杀翟元顺、伤翟摩侯的场景,似乎仍还在这斥候的眼前,这斥候口干舌燥,尽管是伏拜在地,胸口砰砰乱跳,手脚只觉酥软,颤声答道。
李密惊顾王伯当、房彦藻等人,说道:“久闻秦叔宝、罗士信之勇名,勇竟至斯?勇竟至斯!”
王伯当也是心惊魄动,他勉强按住惊心,问道:“杀了翟元顺后,秦琼走掉了么?”
“回大当家的话,走掉了。杀了翟元顺后,秦琼横槊大呼,——小人在中军,离他远,不知他呼喊的甚么,但随从翟摩侯、翟元顺的那数十骑悉数惊散,翟公右阵的数千将士,尽皆惊骇,无人敢动,於是他割掉了翟元顺的首级后,从容还马,回了其本阵中军。翟公、翟公……”
王伯当问道:“翟公怎样?”
“翟公本正在为单公斩杀唐虎而感喜悦,令取酒助兴,眼见此幕,酒碗掉地,变色失态。”
众人安静了片刻,各从对面脸上,看出了骇然之色。
这秦琼实在骁勇,翟让变色之态,不足为奇。
李善道是早就知道秦琼的武勇的,可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到秦琼在敌阵前斩敌将,则就是另一回事了。且被秦琼杀的翟元顺,他还认识。一个前世就知道的勇将,杀了他来到这个时代后认识的一个有过共同迎敌的同寨头领,一时之间,他都不知自己是何感触。至若方才因单雄信之武勇而吧唧嘴的高丑奴,此刻瞠目结舌,张大了嘴,却是惊撼得连吧唧都忘记了。
李密喟然长叹,抚须说道:“此等猛将,关、张之属也,若为明主得之,如虎添翼,却从在张须陀帐下,明珠暗投是也!”
王伯当是真忠心,一心为李密着想,半点也不嫉妒李密对秦琼的称赞,反是宽慰李密,说道:“明公,秦琼今虽为张须陀部将,然只要今之此战,等翟公将张须陀部诱到,我等伏兵杀出,将张须陀击败,秦琼可获,至其时也,以明公之高名,稍施以恩义,何愁秦琼不投?”
李密点了点头,说道:“今日此战,若能取胜,收获秦琼,诚将快事!”
王伯当说道:“明公运筹帷幄,而如明公所评,张须陀骄横无谋,今之此战,我军胜之必矣。”
李密这个时候,对此战能否克胜的把握,比以之前,却倒是减少了些许。
这场伏击战要想取胜,一个关键的要点在於翟让所率之主力不能是“真溃败”。
可现闻斥候之言,秦琼此等勇悍,翟让阵右阵的阵脚已被动摇,张须陀亲自擂鼓,其军各部争进,则翟让会不会因此而稳不住阵势,从而结果竟然是变成真的溃败?
他怀着担心,问斥候,说道:“张须陀各部争进,翟公何以应对?右阵的阵脚稳住了么?翟公的中军、左阵可有动摇?”
“回明公的话,秦琼转马回斗,罗士信、程知节、费青奴、萧裕诸将齐引精卒驱进,张须陀麾其主力方阵而前,小人驰还来报明公前,尚未接斗,翟公三阵的阵脚俱已摇乱。” 「求月票!求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