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绩低下头,又想了会儿,说道:“咱现在最大的问题,也还是费大兄指出的这点,便是那巨商的船大。咱的船虽多,但能用的都是渔船,大船没有。那巨商的护卫少时,咱们可以群船逼近,一拥而上,却他现今的护卫多了,换言之,也就是他船上的防御增强了,咱们的部曲可能就不易能攀到他的船上去了。这个问题,须当首先解决。”
单雄信想不出解决的办法,见徐世绩像是暂也想不出,便指了指马边挂着的“寒骨白”,笑道:“贤弟,你也别琢磨了,照俺看,这个问题,不算问题。到时候,俺亲领着费三郎、夜叉他们带头往船上冲,不就是了?俺就不信,凭着俺们的武勇,还能冲不上?”朝头领中的一人扬了扬脸,问道,“夜叉,他号铁叉,你叫夜叉,你这夜叉,敢不敢与他那铁叉比比?”
隋建之前,从晋朝到南北朝,海内乱了几百年,佛教大盛,时至如今,民间是佛风炽盛,时人取名,以佛教用语为名者极多,单雄信口中的这位“夜叉”,即是一个。——荡开来说,“李善道”的名字,其实与宗教也有关系,何谓“道”?儒是道,佛教、道教亦都是道。
“夜叉”姓魏,年岁不大,才十六七,瞧其相貌,脸上还挂着少年人的稚嫩,唇上的胡须毛茸茸的,都尚是还没有修剪过的头茬胡须,按后世的标准来说,他还没成年,然他少小即从附单雄信,却已为单雄信之徒久矣。他挺身而出,漫不在乎地冷笑应道:“二郎,要论勇武,俺只知二郎,从没听说过甚么粪叉、铁叉!且待攀船时,俺割了他狗头,献给二郎。”
“好!俺就等着你割他狗头与俺!”单雄信哈哈大笑,转与徐世绩说道,“大郎,就这么定了吧?”望了望天色,说道,“天光尚早,咱们再赶一程,明天就能到岸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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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绩止住打算上马的单雄信,说道:“贤兄且慢。”
“怎么?”
徐世绩说道:“贤兄骁健绝伦,夜叉、费兄等亦俱勇士,若由贤兄等带头冲船,当然是一定能够冲上去,但战阵之间,刀枪无眼,且则贤兄长者,骑战也,非水战,俺却担心,万一贤兄不慎负伤,未免不美。俺之愚见,还是再商量商量,议出个攻船之法,似为更宜。”
“贤弟,你要是已有主意,那自最好,可你不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么?”
徐世绩哑然,摸了摸络腮胡,说道:“贤兄莫急,容俺再想想。”
单雄信和徐世绩等说话的时候,李善道一直在旁倾听,他赞同徐世绩的话,也认为在“敌情”出现了变化的此时,“劫船”的办法确实也应该做出相应的调整。
而且,他已经想出了一个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