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人下船,行列后头,龙平河拎着半死不活的水匪。
柳文年面露惊诧,指向水匪:“壮士手里……这……”
“黑水河上遇水匪埋伏,顺手抓个头目,借府衙监牢一用,关他几天。”
柳文年汗颜:“柳某治理不力,竟让得水匪冲撞大人。”
“去岁溃堤,华珠县元气大伤,百姓流离失所,本就未恢复元气,一团乱麻下,难免出些老鼠屎。”
梁渠不是来问责的,不闹水患,从六品衡水使压不倒地方县令,没必要闹出尴尬。
黑水河两岸俱为山林,加之水运价值颇高,本就匪患难绝。
听出意思,柳文年稍加放心,侧开半步,亲自领梁渠一行人朝内城去。
“梁大人千里迢迢,我已派人备下酒席……”
马夫递上绥绳,坐下挥鞭。
木轮碾压石板,依次驶离。
码头力夫们目睹龙女收拢裙角,降下帘幕,抬手抹去脖颈热汗,心中失落。
如此漂亮的美人,没多看两眼脸蛋,多嗅两下香气,真是此生遗憾。
“嗬忒。”
老痰落地。
“妈的,这才叫活得像人!年少有为,美人作伴,知县相迎,咱们啊,全活得像狗!”
“能讨个这般的婆娘,累死我都愿意!”
“累死?怎么个累死法?”
汉子起哄。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眼珠子擦擦亮,别猪油蒙了心,梁大人的女眷,是你们这些苦力活能看的?去年梁大人治灾,你们没受过恩惠?小心被挖了招子!”
滞留埠口的胖瘦二吏嚷嚷挥鞭恫吓,整个埠头逐渐恢复常态。
码头干活,多精壮男子。
吃饱喝足就那么些事。
懒得计较,胖瘦二吏整整衣服,走至福船一侧,要拿衙门钱招待上面船夫下来吃酒。
岂料喊上数遍,皆无人影,独钻出一只黑毛脑袋。
二吏大惊,下意识握紧短鞭,细瞧发现是只江獭。
等等。
江獭?
獭獭开扒住船栏,探头张望,嘶叫两声,带着家獭大摇大摆地从船上下来,它掂了掂腰间沉甸甸的黄皮口袋,准备换些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