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大骂汴梁那帮昏君聩臣,却知道那毫无意义。
他想怒吼一句“清君侧”!却又想到此时异族压境,浑不是内讧的时候!
一口浊气憋在嗓子眼儿,憋得他几欲发狂!
一贯温文尔雅,还会时不时犯点儿中二病的柳谦益也是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身旁的茶盏上。
瓷碎,血流如注!
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因为心也在滴血。
涿、易两州苦心经营了一年,自己认识那里的每个百姓,甚至脱口就能叫出许多人的名字......
小腹已经隆起的方百花开口了:“大帅准备怎么做?”
她是个守规矩的性子,在正规军议上从不称呼武从文为“夫君”。
扈三娘就没那么好脾气了,月份身形和方百花类似的她,已经抽出了腰间的长鞭,坐在那一下一下的甩着。
武从文已经从最初的情绪中平复下来,咬着牙吐出两个字:“出兵!”
方百花没接话,一旁的方七佛闻言略略皱眉道:“没有朝廷旨意,我等擅自出兵就是谋反啊!”
现场没人怀疑他是胆怯,这厮就是造反出身,哪里会怕这个?
话说回来,武家军里就没有正常出身的人!
梁山旧人原本也是反贼,从北地跟回来的更是早就打过女真,如今故土再次沦陷,恨不得立刻提刀北上。
只有一个柳谦益是正统太学出身,结果这厮比谁都激动......
见武从文看向自己,方七佛继续说道:“汴梁的旨意还不是关键,我军若是先动,恐怕又是孤军敌后。”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才再次开口:“之前在北地,我军可以就粮于敌,可如今......”
话没说完,所有人却已经听懂了,一时全都陷入了沉默。
说到底还是粮食问题!
武家军上次可以靠打劫各地的女真庄园过活,这次打劫谁去?
大宋百姓?
还是北地辽人?
武从文却是在心中苦笑连连。
所有人都以为出兵抗金就是北上,谁能想到根本就没那个机会!
等大军做好准备,女真人恐怕已经打到汴梁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