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黎明曜对阳星曜说:“九连那里有医生照顾着,德祖一家现在不知如何。爹爹,我去看看他们,可好?”阳星曜喝了口茶,放下杯子说:“大夫不就在柴房嘛,何必跑一趟,去找大夫问问就好了。如果真的不放心,让顾二替你去看看就罢了。”
黎明曜一笑,说:“还是爹爹聪明。那我去柴房问问大夫。顾二伯,麻烦你替我跑这一趟,问问德祖,他爹和他哥哥伤势如何,嫂子现在怎样,孩子怎样,可有什么需要。”
顾二伯点头称是,然后看了阳星曜一眼。见阳星曜点了头,这才转身向外走去。黎明曜也起身,对阳星曜说:“那我就去柴房看看。爹爹这里可有服侍的人?”阳星曜挥挥手说:“一时没人服侍也没什么,你们快去快回就好。”黎明曜笑着行了一礼,带着七巧向外走去。
一路上,黎明曜没有和七巧说话,七巧也摸不准这个主子是什么意思,只得尽职尽责地在前面带路。柴房不远,很快就到了,七巧先敲了敲门,说了声:“大夫,我带小姐过来了。”
门从里面被拉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药童出现在门口。黎明曜四下看看,想找到刚才守在门口的那个年轻人,却没看到他的身影。
药童行了一礼,说:“小姐请跟我来。”转身向里面走去。转了两个弯,这才在柴房里面看到了大夫和九连。
只见九连躺在柴草上,身下垫着一床简陋的被褥。身上的衣服半脱,盖着一床薄被,大夫正全神贯注地给她施针。不知哪里传来熬药的味道,黎明曜没看到炉子。
听见黎明曜进来的声音,大夫头也没动,继续给九连施针,药童也没有任何要通报的意思。黎明曜没去打扰,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七巧觉得不妥,刚想出言提醒,就被黎明曜拦住了。
没多久,大夫施针结束,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回过头对着黎明曜行了一礼,说:“刚才正好在施针,怠慢了小姐,还望小姐勿怪。 ”黎明曜笑着说:“救人最重要,什么虚礼都先放一放。大夫,我这侍女伤的如何?”
大夫笑着说:“看着严重,实际上只是些皮肉伤,没伤到脏腑。只要及时施针敷药,合以活血化瘀的汤药,姑娘自己身子也壮,不出半个月就能好了。”黎明曜舒了口气,说:“这样最好了。”
听到妹妹无事,七巧也松了口气。只听黎明曜接着问:“那请问大夫,昨日看诊的阳大江一家,现在情况如何?”
大夫赶紧行了一礼,说:“昨日不知是小姐召唤,冒犯了小姐,还请小姐勿怪。”黎明曜赶紧摇手,说:“昨天也是我自己不好,不该打扰大夫救治病人。还请大夫念在我也是一片真心为了病人,不要怪我打扰了大夫才是。”
此言一出,大夫和七巧都愣住了,就连躺在地上的九连也愣住了。大夫赶紧说:“我怎么敢……”话还没说完,黎明曜赶紧截住他的话,问道:“还请大夫告诉我,阳大江一家现在如何了?”
大夫这才好好看了黎明曜两眼,低下头说:“阳大江和阳德义伤的比这个姑娘重,需要好好修养至少三个月才行。如果修养不好,落下残疾,那可是一辈子的事。阳德义媳妇倒是生了双胎,一儿一女。虽然凶险,但好歹大人小孩都平安。”
闻得一家平安,黎明曜先是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蹙眉说:“家里只剩德祖娘一个劳动力,这一大家子病的病弱的弱,后面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大夫抬起头看了看黎明曜,很快又低下了头,没有说话。黎明曜转头问七巧:“你们这里遇上这样的事,以往都是怎么办的?”
七巧被问的一愣,脱口而出:“以往……都是东家一顿西家一顿,能不能活,全靠命了。”黎明曜皱着眉头说:“那怎么行!”大夫也行了一礼,说:“小姐不要惊讶,确实如此。能不能活,全靠命了。这真是算他们家倒霉,生老病死凑一起了。但凡有一件事错开来,也不至如此。”
黎明曜闭上眼睛,闻着柴房里弥漫的清苦的药气,好一阵没有动静。大夫和七巧没敢出声音,只得在一旁看着她。没过一会,黎明曜睁开了眼睛,对大夫和七巧说:“还请二位帮我算一下,阳大江一家子这样的情况,要能撑到他们家男人能下地干活,药费加上生活费,大致需要多少钱?” 海棠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