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搭起的营帐很是窄小，里面放了一张桌子，两张凳子，两个人坐在桌边，周围就没什么地方了。女孩子们一时来不了，门口站着几个婆子临时伺候着，每个人手里都端着盘子，盘子里放着饭菜。上菜时，每次只能进来一个人，放下饭菜后退出去，下一个人才能进来。黎明曜虽然已经清醒了不少，但人还有些发懵，坐在桌前两眼虚空，一动不动。

阳星曜坐在她旁边，一直紧握着她的手，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等婆子们把菜都上齐了，阳星曜才开口说道：“吃点东西吧。”

黎明曜木然地点点头，依然没动。阳星曜叹了口气，拿起她面前的筷子，搛起一块牛肉送到黎明曜嘴边。黎明曜眼睛都没收回来，机械地张开嘴，又合上，本能地咀嚼着。

过了一会，阳星曜看她还在咀嚼，放下筷子，伸过手去轻轻拍了拍黎明曜的脸颊，温柔地说：“醒醒，曜儿，吃饭了。”黎明曜收回了眼睛，对了半天焦，才把注意力放到了阳星曜的脸上。她“咕噜”一声把牛肉咽了下去，用沙哑的声音开口说：“为什么呀？”

阳星曜没明白，反问道：“什么为什么？”黎明曜清了清嗓子，说：“为什么呀，为什么要杀他啊？”

阳星曜哭笑不得，往后一靠，说：“他用刀架在你脖子上，我能不杀了他吗？难道我看着他杀了你才是对的？”黎明曜噎住了似的，半天才说：“可是……可是他没打算杀我……真的……他还跟我说，得罪了……”

阳星曜来了兴趣，往前一探，问道：“曜儿，他还说什么了？”黎明曜把那人的话重复了一遍，阳星曜哈哈大笑，说：“你真是和你娘很像，特别能收拢人心。当年你娘就是，凭自己一己之力收服了一众人等，最后连杨班主……”

说到杨班主，阳星曜沉默了一下，才降低了声音接着说：“连杨班主都认可了她，不再反对我娶她为妻了。”

沉默在营帐里弥散开来，气氛一时有些冷。

阳星曜清清嗓子，喝了一口酒，咂了咂嘴，放下杯子说：“这人大概是黎昱敏身边的。你外祖母身边都是姑娘，梅兰竹菊四女还是颇有些名声的。只有黎昱敏身边才有这等胆大心细的小厮。”

黎明曜脱口问道：“怎么不说是黎时赫身边的？一定是族长身边的吗？”

阳星曜挥了挥手，说：“黎时赫才不会关心你的死活，他只想能巴结上姓殷的，在朝中为自己谋得一官半职。只有黎昱敏那个重感情的老东西才会把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这么优秀的手下派来救你。”

黎明曜不知道该说什么，伸手拿住了筷子，看着面前饭菜上的白烟渐渐消失，一点胃口都没有。

阳星曜伸手给她盛了一碗汤，说：“吃不下，那就喝点汤吧。总不能什么都不吃。”

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汤碗，黎明曜一点胃口都没有。但她还是乖顺地接过碗，说了一声：“谢谢爹爹。”

小口小口地喝着牛肉汤，黎明曜觉得自己的头脑也在一点一点清醒过来。刚才发生的事情在她脑海中飞速转动着，等她放下汤碗，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阳星曜满意地看着黎明曜的反应，等她放下汤碗，这才笑着说：“好了，都过去了，没必要为了下人的生死这么在意。饿了吧，我们赶紧吃饭。”

黎明曜乖顺地点点头，说：“好的，爹爹。”

虽然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是黎明曜依然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阳星曜看着她面前几乎没动过的饭菜说：“这怎么行，都这么瘦了，再不多吃点，病倒了怎么办？”黎明曜无奈地笑着说：“爹爹，我自来只有这点胃口，再多吃，我倒是真要生病了。”

阳星曜点点头说：“不着急，慢慢来。等到了阳明关，再让苏岫珑给你好好调理一下。”黎明曜点点头，没有说话。

阳星曜也放下了筷子，扬声叫道：“顾二！”顾二伯应声而入，说：“少主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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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星曜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顾二伯一拱手，说：“消息倒是打探到了，只是没什么用。”

阳星曜问道：“怎么说？”顾二伯说：“小路是有，但是非常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只有孩童玩耍才会走到那条路，成年人一般不往那边走。我刚才去看了一下，确实狭窄非常，一但被拦截，绝无逃生的可能。”

阳星曜低着头想了一会，说：“你确定，没有成年人会走那条路？”顾二伯说：“确实没有。因为去的人回来说，当地人都不知道那条路，还是村里的孩童贪图他手中的肉和点心，才悄悄告诉他的。那人跟着小孩去看了一下，确实有这么一条路，才回来报的。” 天蚕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