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温行的保证，黎时赫松了口气，举起酒杯说：“行二爷是真汉子，我敬你一杯！”温行也端起酒杯说：“都是一家人，哪用说两家话。”举起酒杯，一口喝干。

黎明曜忍了忍，还是问了黎时赫：“舅舅，我……能做什么吗？”黎时赫放下酒杯，笑着说：“曜儿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跟着我们走，保证自己安全就行了。”

黎明曜没说什么。这时候，菜上来了。

黎时赫还在和温行、黎玉衡商量着各种事情，黎明曜在一旁坐着，像是这次行动的吉祥物一样安静沉默。温行发现了黎明曜的不言不语，时不时会过来和她说两句什么，但是事情一多，也就顾不上她了。

黎玉衡趁着两个男人说话的空档转了过来，悄悄问黎明曜：“怎么，觉得冷落你了是吗？本不想让你参与这些事情的，但是为了路上方便，你还是知道一下比较好。”

黎明曜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平静无波的茶水倒映出她那张脸的模糊的影子，看不清眉目的样子。她也轻轻地说：“外祖母，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啊。”

黎玉衡整个人都转了过来，拉住黎明曜的手，认真地问道：“怎么这么说？”

黎明曜抬起头，看着面前认真讨论事情的两个男人，说：“外祖母，你看，舅舅为了黎家的未来谋划了这么久，外祖母隐忍快二十年，布下这满城的机关暗桩，二哥哥也是突飞猛进，不复以前的公子做派。好像只有我，一直需要人家照顾，从来没什么真本事，能做成什么事情的。”

黎玉衡笑了，说：“我听说你在京城的时候，曾经拜托温家老大帮你记一笔账，每年拿出多少银子来，帮助那些带孩子的寡妇，是不是？”黎明曜点点头，不好意思地说：“是有这回事。这点子小事，已经传到这里来啦。”

黎玉衡笑着说：“这怎么是小事呢。每年朝廷为了救助那些失了业的寡妇，都要拿出专门的款项来。可是，因为各种问题，很多寡妇都得不到这笔救命钱，就在等待中去世了。你不仅想到了，还做成了，这就是非常厉害的一件事了。”

黎明曜不好意思地说：“那是大哥哥执行的好。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出了个钱，拿了个方案而已。”黎玉衡笑着说：“能看到寡妇们生活的困顿之处，找出她们真正需要的帮助，又能拿捏好帮助的度，帮助他人的同时又不让自己陷入困境，还能找到合适的人选来执行这个方案。你说，有几个官员有你这份能力。”

黎明曜挠挠头，嘿嘿一笑，说：“这么看来，我也并非一无是处。”黎玉衡拍了拍她的手，说：“你怎么可能一无是处呢。只是你自己还没发现罢了。”

黎时赫转过头来，笑着说：“姑姑说什么呢？把我们都抛下不管了。”黎玉衡哈哈一笑，说：“我这小外孙女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我在这里劝她呢！”

黎时赫和温行也转了过来。温行说：“三妹妹怎么会一无是处呢，就她的心智和眼界，我就十分佩服。妹妹可还记得，要不是你骂醒了我，怎么会有今日我们在陇州的这份产业。”说着，对着黎时赫一拱手，接着说：“虽然黎老爷也帮我了不少，但是如果不是妹妹一番话，我连这第一步都迈不出，还在温家当我的行二爷呢。”

辛夷的声音也插了进来：“小姐，黎老爷，行二爷，恕我放肆。但是，我也同意各位的看法，小姐真的是非常厉害的。她那时候自己没钱，却还是用仅有的一块玉佩买了我。以前她生活的不好，可是她从来不抱怨，总是想办法让我们都过的好一点。再后来……这么一路走过来，小姐一直都是坚强的，从没有听见她说什么丧气话。小姐，我也不太会说话，但是，我真的觉得，小姐比京中那些只会大呼小叫，娇滴滴的小姐，真的是好太多了！”

黎明曜只剩“嘿嘿”笑了。她喝了口茶掩饰着自己的尴尬，问道：“你们不是在讨论事情嘛，怎么讨论到我身上了？”

黎时赫笑着说：“我们的小公主生气了，怎么能不哄着呢。”

温行奇怪地问：“小公主？”黎玉衡点点头，说：“对，小公主，我们的曜儿就是小公主。”

温行哈哈一笑，说：“还是本家好啊，大家都这么宠着三妹妹。”黎玉衡摇摇头，说：“行儿，我们说的小公主，就是字面意思的小公主。”

温行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了。她看向黎明曜，用眼神求个答案。黎明曜叹了口气，放下杯子说：“是的，没错，我母亲是今上和黎老将军的女儿。我是今上的外孙女，亲的。”

温行一口茶全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