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女孩子们一看不干了，纷纷张着嘴要黎玉衡投喂。黎玉衡笑着一个个喂过来，每个小嘴巴都变得鼓囊囊的。

黎明曜看着一片像小仓鼠一样的孩子们，问黎玉衡：“外祖母，这些孩子……”黎玉衡看着那些女孩子们，温柔地笑着说：“这些啊，都是陇州附近的流浪儿。她们要么父母双亡，要么与亲人失散，总之都是没人照顾的可怜孩子。面前这些只是近几年救的。前几年救的几个大一些了，嫁人的嫁人，做工的做工，都在外面忙着呢。”

说着，黎玉衡站起来，往里间走去。女孩子们很自觉地跑过去开了门，让她们两个进去。

在里间，黎明曜看到了四五张小床，每张床上都有一个婴儿在酣睡。

无一例外的，都是女婴。

黎玉衡叹了口气，说：“男婴很快就能被领养走了。女婴没什么人要，所以会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一些。有些女婴一直没人领养，也会在这里长大，帮忙照看新来的女婴。”

那个瘦弱的女孩子走了过来，牵着黎玉衡的衣角，看着黎明曜。黎玉衡摸了摸她的头，说：“这个孩子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她从小就比别的婴儿瘦弱，长大了也是这样。不知道再过了十四会不会好一些。”

黎明曜蹲下来，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女孩子往黎玉衡身后躲了躲，但是又走了出来，说：“我叫小虞。奶奶说，我是在一大片虞美人花底下捡到我的，我又瘦小，就叫我小虞了。”

黎玉衡也蹲了下来，说：“小虞，以后，要听姐姐的话，知道吗。这位姐姐和奶奶是一样的，姐姐说什么，都要听哦。”

小虞仰着脸，认真地听着，然后点了点头，从黎玉衡身后走了出来，拉住黎明曜的手，说：“姐姐好。我以后一定听姐姐的话。”

这乖巧的女孩子让黎明曜想到了佩兰。但是佩兰身边有丁香和轩郎，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佩兰也算是父母双全，所以有时候也会调皮和淘气。但是面前的这个小虞，比佩兰更可怜，也更加乖巧，生怕做错一点什么，惹得人不高兴了。

黎明曜摸了摸小虞的头，说：“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吧，都一样的。你知道我住在哪里吗？”

小虞点点头，说：“我知道。黎奶奶住在陇州城最大的红房子里，姐姐一定是和黎奶奶住在一起的对吗？”黎明曜再一次摸了摸小虞的头说：“真聪明。”

小虞笑了，看上去活泼了不少。她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小脸红扑扑地，轻快地说：“我知道去那所红房子怎么走，我认识路的。”黎明曜吃了一惊，说：“我们坐车都跑了好一会，你是怎么知道路的？你去过？”

小虞害羞地点点头。黎玉衡说：“有一次，我好几天没去，也忘了和她们打声招呼。小虞这孩子急得不行，居然真的一路走一路问，找到黎家门口了！”

“她在门口等了一白天，没看到我，最后夜里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门口睡着了。从那次之后，她就记住了进城找我的路，一次都没走错路。”

小虞害羞地把脸埋在黎玉衡的衣服里，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天，黎玉衡和黎明曜两个人给孩子换尿布，洗衣服，教孩子们唱歌跳舞练基本功。直到太阳西沉，天色渐晚，她们才上了车往回走。

黎明曜感慨到：“外祖母这个……养生堂，办的真好。”黎玉衡说：“还不够。很多孩子都来不及救，只能看着她们自生自灭。”说着，黎玉衡叹了口气，说：“小虞的双胞胎妹妹，就是因为来不及医治，所以才走了的。”

说到妹妹，小虞神色一黯。黎明曜蹲下来，说：“你妹妹给你留了一份礼物，你一定要收好哦。”小虞瞪大了眼睛，说：“在哪里？”

黎明曜摸着小虞的脸，说：“就是你自己呀！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和她一模一样的？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替妹妹去看这美丽的世界。”

小虞的眼睛亮亮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