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玉衡叹了口气，说：“那时候的熤晗，真的是……”一语未了，就听门外丫鬟大声报到：“玉衡小姐，族长来了。”

黎玉衡飞快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起身迎接黎家族长。很快，黎家族长黎昱敏出现在了门口，心情不错的样子说：“妹妹和外孙女是在说什么呢？”

黎明曜也已经站了起来，笑着说：“我在和外祖母说京城的事情。她这么多年没回去，听我说说，只当自己回去过了。”黎昱敏的笑容僵了一瞬，又恢复了正常，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接过若梅端给他的茶抿了一口，笑着说：“外孙女说说，我也听听。”

黎明曜看了一眼黎玉衡，黎玉衡微微点点头，黎明曜说：“不知族长想听什么，我好有个方向。”

黎昱敏说：“就说说温家吧，你长大的地方。”

黎明曜心说：“你丫的真会选啊！温家那些糟心事我怎么说啊！说我和温家两个少爷纠缠不清？”

但表面上，黎明曜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说：“温家有两个少爷……”

一开口，黎明曜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但是头已经开了，就得继续说下去：

“一个叫温言，一个叫温行……”

黎昱敏转过头去问黎玉衡：“是不是前两年来陇州开店的那个京城小伙子，温行？”

黎玉衡点点头，说：“就是他。我当时还请大哥哥出面，帮他在陇州开药铺的。”

黎昱敏点点头，说：“对，是有这回事。我怎么就忘了。”黎玉衡说：“大哥哥事多，怎么能记得这些事情呢。”

黎昱敏一笑，对黎明曜说：“还有呢？”

黎明曜绞尽脑汁想一些不怎么重要的事情来说。比如杜姨娘，双胞胎，朱砂，茱萸……一开始，黎明曜讲的磕磕绊绊，后来，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依次浮现在她眼前，场景也不再局限于温家。黎明曜开始说玄枢庄，说丁香和佩兰，说钱寡妇，说宋三小姐，说温晴蕊和温暄莞的婚礼……

不仅是黎昱敏，连黎玉衡都听住了。

说了好久，黎明曜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发紧，往后一伸手，辛夷的茶杯就分毫不差地放在了她手上。黎明曜很自然地一个翻腕，咕咚咕咚地喝完了一整杯茶水。

黎昱敏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说：“外孙女在京城，过的也十分精彩啊。”

黎明曜一笑，说：“无父无母的孤儿，被逼无奈讨生活罢了。要是能有父母疼爱，族人庇佑，谁想活的这么辛苦呢。”

黎昱敏回头看了一眼黎玉衡，说到：“这不是认了外婆和族人嘛，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在这里，有我和你外祖母，不用再担心谁会欺负你了。”黎明曜笑着行了一礼，说：“那我先谢谢舅外公了。”

一句“舅外公”把黎昱敏叫的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说：“好！好！好！好一个’舅外公’！这么多年，大家都叫我族长，叫我老爷，还真没人这么称呼我！孩子，好！”

黎明曜被他这么一顿夸懵了，完全没理解这位黎家族长是个什么路数。只见他站了起来，笑着说：“既然叫我一声舅外公，那我就不是族长，而是你的长辈了。孩子，到了舅外公这里，就是回家了，千万别客气。”

虽然不太明白族长在搞什么鬼，但是黎明曜还是先答应着再说。

当天晚上，黎昱敏和祖孙俩一起吃的晚饭。睡觉的时候，黎明曜问黎玉衡：“外祖母，族长这是要干嘛？”

黎玉衡说：“我也不知道，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这么热情，下一步，应该就是让你见黎家人，认祖归宗了。”

黎明曜有些无语，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认吧，她应该姓阳；不认吧，她确实姓黎。

忧愁，太忧愁了。

这边还没忧愁完，第二天，黎昱敏的侄子黎时赫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