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头用衣袖擦了擦凳子，对黎明曜点了点头，说：“地方简陋，小姐将就一下。”又用衣袖擦了擦桌子，给黎明曜和辛夷各端了一碗茶，又端了一碟杂和面饼，一碗咸菜，给黎明曜和辛夷一人一双筷子，说：“没什么好的，但是小姐这时候找过来，相信肯定还没吃过早饭。小姐先垫垫肚子，后面我再想办法。”

黎明曜谢过小老头，用手抓起一个饼，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咸菜，铺在饼上，一口咬了下去。杂和面饼又粗又硬，辛夷吃了一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黎明曜一口咸菜一口饼一口茶的，很快就吃完了一个。辛夷皱着眉头看着黎明曜，说：“小姐，你怎么吃得下啊。”黎明曜拿起第二个饼说：“有吃的时候多吃点，不然没吃的时候就得挨饿。这么想着就能吃下去了。”

辛夷闭着眼睛深呼吸，又咬了一口饼，最后还是放下来了。黎明曜看着辛夷手里的饼，说：“咬过了你不吃？算了我吃。”辛夷大惊，把饼藏在身后，说：“怎么能让小姐吃！”黎明曜用筷子指着辛夷手里的饼，说：“那你就快吃，不然下一顿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呢。”

小老头本来没说话，搬了条凳子坐在门口抽烟，眯着眼睛看着这边，这时候悠悠出声，说：“还是小姐明事理。这位姑娘多和你家小姐学学。”辛夷看看饼，看看黎明曜，看看小老头，皱着眉头，又咬了一口，喝了口茶，硬送了下去。

黎明曜吃了三个饼，辛夷勉强把一个吃下了肚。小老头吐出一口烟，在鞋底上磕磕烟锅，站起来说：“小姐，该走了。冼州城估计已经乱套了，我们得走山路。到时候还请小姐安抚好这位姑娘，山路难走，千万别掉队。”

黎明曜对小老头点点头，说：“我会的。后面就要麻烦杨……爷爷了。”小老头一笑，说：“小姐，我姓顾，叫我顾二伯就行。”

说完，顾二伯走到草棚子里面，从床底下翻出两身更破旧的衣服，都分不清颜色和男女，就让黎明曜和辛夷换上。辛夷看着这两身衣服，几乎要昏厥过去了，但是看黎明曜麻溜地换上了，自己也不得不换了。等她们换好了，敲门叫顾二伯进来，顾二伯道一声“得罪”，变戏法一样地拿出一根碳条，用手抹了抹，在黎明曜和辛夷的脸上涂涂抹抹，一会功夫，两个刚从外面回来的病弱村妇就出现在了草棚子里。

黎明曜和辛夷对看一眼，不相信这是自己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面对面都不敢相认。顾二伯拍拍手，说：“好了，小姐，走吧。出门在外，小姐叫我二伯就好。我就不能称呼小姐了，二位一个叫春梅，一个叫春桃，还请务必记住自己的名字。”

黎明曜和辛夷互相叫了对方的名字，笑得咯咯的。顾二伯也笑了，脸上的皱纹都皱了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没笑多久，顾二伯再次催道：“春梅，快走吧。晚了就赶不到下一站了。”黎明曜俏生生地应道：“知道了，二伯。”顾二伯眯着眼睛点点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路上走的都是山路，饶的是黎明曜对未来的艰苦有所准备，到后来也实在是吃不消了。虽然没说要停下休息，但是黎明曜的喘气声已经变得像一个破风箱在不停地抽动。辛夷好像已经走傻了，全程跟在黎明曜身后，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机械地迈动着双腿。

走到一处溪边，顾二伯停了下来，说：“春梅，春桃，在这里歇一歇吧。”黎明曜和辛夷几乎是第一时间瘫在了石头上。顾二伯装了一壶水，递给她们俩，笑着说：“多少喝一点吧，后面还有这么长的路要走呢。”

黎明曜瞬间觉得，自己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