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的老五一听忍不住了。他转头看着赖庄头，不顾赖庄头拼命对他们使眼色，大声说：“庄家！你收了我们的钱，总要给个说法，不能就这么算了吧！”其他四个兄弟也都叫嚷着让赖庄头给个说法。周围人窃窃私语，都在问是怎么回事。

黎明曜一声冷哼，转头就要走。赖庄头情急之下一把拉住黎明曜的衣袖，说：“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活！”温言大惊，带着小厮们就要把赖庄头架开。赖庄头死死拽着不放手，黎明曜直接被他拉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在场人都吓傻了，现场惊呼一片。四五个小厮下死手把赖庄头摁在了地上动弹不得。辛夷丁香赶紧把小鹊儿放在地上，冲过来扶起了黎明曜。有聪明的庄稼汉早就去叫了里正、保甲。

黎明曜的锥帽已经彻底坏了，帽圈折断，皂纱也撕破了。辛夷摘掉锥帽，吓得尖叫起来。黎明曜的额角磕到了路上的石头，一股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消失在衣领中。被雪白的皮肤一衬，显得格外狰狞。黎明曜抬起手让辛夷先闭嘴，然后扶着她们两个人站了起来，对丁香说：“去找个大夫来。”然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发现也被蹭破了。衣料也有蹭破撕破的地方，这样上路肯定是不行的。黎明曜扶着辛夷转头对温言说：“大哥哥，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

温言叮嘱小厮们看好赖庄头，领着大家又回到了黎明曜住过的院子里。大夫已经来了，看了看，说：“小姐只是外伤，万幸没有伤到筋骨。”又看了看丁香，也说问题不大，开了药就走了。大夫一走，黎明曜就对温言说：“大哥哥，今天赖庄头应该可以解决了吧。”温言说：“四兄弟能说实话，高利贷和私贩人口这两样就够他受的。三妹妹安心养伤，我今天一定把赖庄头送走。”说完就走了。

房间里，黎明曜和小鹊儿并排躺着，辛夷和丁香在一旁坐着。辛夷惊魂未定，说：“那个赖庄头真的是，怎么可以这样胡来。”黎明曜一笑，说：“他倒不是胡来，只是关心则乱。他太在乎钱了。丁香，你有两个弟弟是吧，他们现在多大？进学了吗？”丁香说：“两个弟弟一个十二岁，一个七岁。四弟已经读了三年书了，五弟还没开蒙。”黎明曜问她：“上学费用不小吧。”

丁香叹了口气，说：“为着四弟上学，家里的活计我们都包了。种地、养猪、喂鸡、家务这些活计，我爹不让弟弟们动一点点，都是我们姐们三个和娘包了，我爹说，就让他们读书写字，以后当大官，我们家就发达了。我们姐妹三个能不用钱就不用钱，还得赚来钱贴补家里。小姐第一次见我时候我身上的衣服，还是我二姐姐送来给我娘的。我爹那天临时翻出来让我穿。大姐二姐总能拿钱回来，爹爹总是夸她们有本事有能耐，我因为在家，爹爹经常骂我没一点进项，只会吃喝。今年五弟就要开蒙了，爹爹天天发愁钱的问题，娘也就是这么累病的。”

黎明曜拍拍辛夷的手，说：“所以你爹就铤而走险，想让四兄弟糟蹋了你，我就一定不会收留你了，你也无路可去，只能嫁给他们大哥。而你，到时候就是他们兄弟五人共同所有了。”

丁香瞪大了眼睛，辛夷“这这这那那那”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黎明曜说：“老大是个瘫子，什么都不能做，但是下面四个男人可都是正常的。到时候你一个姑娘进去了，可不是由着他们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如果我这边放弃你的籍契身契，你爹就可以按正规流程把婚书报官，入了他家的籍，你就一辈子是他们五兄弟的人了。到时候日子如何，你可想而知。你爹拿了人家五十两，他再拉下脸面求我，那三十两也是他的。到时候你五弟进学的钱，不就有了吗。”

丁香一言不发但是泪流满面，辛夷气的依旧说不出话来。黎明曜接着说：“这就是为什么他一定不能让我走的原因。我一走，肯定带走你，到时候那四个可是无赖不讲理的，不要银子就要人，你爹从哪里再找一个姑娘给他们。”叹了口气，黎明曜接着说：“如果你爹能好好说，我也不是不能资助你弟弟们读书，他非要动这个歪心思，那就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一时四人无话，各有各的心思。午饭没人送来，丁香抹抹眼泪，和辛夷找了东西自己去做。到了傍晚，温言来了，说：

“三妹妹放心，赖庄头已经收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