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阳肿得老高的脸,贴在冰凉的地面上,脑海里反复回忆着和县官的交手。
爽是爽了,揍也算没白挨。
有生以来,他自恃武力甚高,除了修士,从未有觉得像这一刻这般无力过。
但修士方面,往日里其他人顾忌李家的老祖是筑基“强者”,更不会为难他这位李大公子。
此刻才知道差距是多么的大。
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了任何挣扎反抗的能力。
只能潜伏隐藏,等待时机出现,等不到,就干脆见阎王算了。
脑海中是各种各样的思绪,到后来,李伯阳感觉头脑越来越困顿。
身上的伤以及内出血,开始反应到大脑,让他的意识愈发的模糊。
上下眼皮打起架来,仿佛有一个诱惑的恶魔在贴着耳朵呢喃。
让他把眼睛闭上吧,只要闭上,就可以彻底的解脱了。
混沌中,忽然闪过一个模糊不清的念头——
不!李家主脉这一支,到这一代也只有我一个男娃了,我是李家的希望,我死了不算什么,爹和娘怎么办?
尤其是娘,她得多伤心啊?
一想到有一个妇人倚在床头,每天以泪洗面,不觉间满头的乌丝中,就生满了白发。
一想到这幅画面,李伯阳随即猛地惊醒过来。
脑海中是声音焦急的呼唤,“小子!醒一醒啊小子!”
“怎么了吗?”李伯阳张开嘴,才发现喉咙沙哑,声音变得极度干涩。
他只穿了薄薄的粉色深衣,此刻感觉夜凉如水,这是身体失温的征兆。
这处位于县衙门深处的池塘庭院,此刻也不见头顶的月光星光,四下都是黑茫茫的。
似乎他已经睡了很久,一切都已经结束。
“银河呢?银河去哪儿了?我错过了什么?”
李伯阳使劲的摇了摇头,每动一下就是剧烈的疼痛,但好在让自己清醒了一些。
眼睛此刻逐渐适应了黑夜中的环境,隐约觉得周围有些不大对劲。
仰头一看,眼中竟出现了奇迹般的景象!
并非月光星光没了。
而是整个天空都被一栋飞旋起来,体积庞大的建筑给遮蔽住了!
更准确的说,这建筑的形制应该是一栋碉楼,或者俗称的炮楼。
凡人中多由砖石构筑,有圆形、方形、多角形等数种造型。
集观察、射击、驻兵为一体,既是建筑,也是多功能的防御工事。
譬如眼前这座碉楼,通体黝黑,整体呈四方形,巍峨挺立。
宛如一座悬浮于空中的微型城堡!
筑基修士只是修行路上的第一步,家族里的老祖印象中,也就活得久一些罢了。
一切以和气为主,压根就不出手。
导致少年何曾见过如此的仙家景象!
起初时李伯阳又惊又奇,还以为是在梦中,或是已经神志不清看花了眼。
艰难的抬起手在自己腰间的软肉上掐了掐,像是掐在一块钝牛皮上,但牵扯到其他地方大面积的明暗伤口,依然疼的龇牙咧嘴。
再次凝神观瞧,只见这座黑乎乎的建筑,竟然还在不停的微微蠕动。
不但这样,李伯阳还随即察觉到,在空气中有一种奇怪的细微震颤的声音。
“别愣住了小子,情况不对,快点离开这里!”
然而脑海中的声音焦急呼唤,似乎察觉到了碉楼的异状,让李伯阳往远处逃命。
“你觉得我现在能动吗?”
少年摇头苦笑,他现在抬抬手都费力,不过此时也知道声音没必要骗他。
于是跟个毛毛虫似的,忍着剧痛朝外面“咕蛹”。
只是没咕蛹几下,眼前一花,一双“皂靴”(‘皂’即是皂角〈一种成熟后的果实,可以用来制作肥皂的植物〉,指的是其表皮完全成熟时的一种深黑色或青黑色。皂即是黑。即‘黑靴’。这些靴子多由皮、缎、毡等材料制成,且染成黑色。底部厚实,外圈涂白粉,形成所谓的‘粉底皂靴’。)
落到了李伯阳的眼前,占满了眼球。
是县官!
对方一言不发,但刚刚才经历了大战,又残忍杀害了许多人,身上煞气浓重。
加上剑修独有的剑势威压,李伯阳当即不敢轻举妄动。
只得憋着一口气趴在原地,双眼不断向空中瞟去,目不转睛的观察动静。
只听得周围的环境中,到处都充斥着嗡嗡振翅的声音。
那嗡鸣之声逐渐的变得密集起来,李伯阳心中一动,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
他忽然记起。
有一次自己和小妹一起逃课外出,遇到了在街上叫卖的蜂农。
对方展示的蜜蜂趴在他的手臂上裹成了个数尺(一尺约等于3.33cm)厚的虫球,却没有丝毫被蛰伤的意思。
这一幕神乎其技,给李伯阳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但是,却又不完全像是蜜蜂振翅的嗡嗡声。总体来说更大、更响。
但不难推测,应该是某种成群结队的飞虫。
这时就听脑海中的声音说道:“太有趣了,这些野生的蜜蜂,居然在构筑一栋诡屋,这就是这个县城背后的秘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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