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撒开脚步朝前猛跑一阵,由于雾大,接连撞倒了好几个人,连说了几声对不起之后,转过了几个弯,便又在一个胡同角落里躲藏了起来。
他想,自己之所以被戴宗这厮紧追不放,除了这老小子确实有点儿神行法之类鬼门道而外,想来他也料定自己会奔着这人烟稠密的京华闹市中来,此地既便于在人海之中藏身,也便于在这天寒地冻的季节里,获得充分的衣食和给养。
而且自己还曾对那厮说过,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要去行刺金国今岁派来汴京的贺宋正旦使完颜娄室云云。
如此一加分析,戴宗追踪自己来到汴京,自也就在情理之中了。至于他怎么会在这漫天大雾中寻找到自己,他以为也可能只是恰巧碰上了。否则的话,就算他拥有千里眼的本领,又怎能透过这浓雾的遮挡顺利地抓到自己?再者说,凭他戴宗又何德何能配拥有此等本领?
“既然那老小子认定我专捡人烟稠密之处躲藏,现在我不如给他来个反其道而行之,偏偏往城外的地广人稀之处行去,看他老小子还有没有本事跟踪而至。”
打定主意,便打听着往来时的安远门行去。他想:“戴宗那厮此刻必认为我往内城的中心热闹之处去了,必然不敢也不会再由安远门经过,跑到外城里去。可我偏偏还就从安远门再走一次,料那老小子也想不到小爷我有此一招。”
想到这里,张梦阳心下暗自得意,深以为智谋和本事都是逼出来的,如果不是自己身处此等危境,只怕一辈子也不耐烦动这样的心思。
他在浓雾里的街道上转了几转,感觉应该差不多到了安远门了,及至走近一看,却仍还是一溜的街巷民居,并没有看到安远门的所在。
他挠了挠头,自问道:“是迷路了,还是我走错了路了?”无奈之下,便只好沿着原路往回走,又拐了几道弯,沿着一条笔直的路往前行去。
朦朦胧胧之中也不知又走出了多远,在街角之处拐了个弯,此处雾气稍稀,见到迎面正走来一人,虽与之隔得较远,中间又有雾气阻碍,但看那人的身形、步法以及衣着,却不是戴宗是谁?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不是冤家不聚头了。
张梦阳心中暗骂:“这汴京城里的城隍是有意跟我为难怎的,难道非得要把我的这条小命儿结果在这老小子手里么?”
张梦阳毫不犹豫,转过身来撒丫子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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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宗也毫不犹豫地展开身法,在后面紧咬着直追。
两个都是一样的神行法,虽然张梦阳的功夫肯定相对要差一些,但在这大雾弥漫之中,在这已经行人货贩参差的街巷里,为了避免与行人或者车水马龙的相撞,戴宗的神行法施展起来,其效果便在不停地趋避闪跃之间大打折扣,而且几个弯道折将下来,与张梦阳的距离竟愈见拉了开来。
沿着一条南北向的街道又转过了一个弯之后,二人来到了一条相对宽敞平坦的大道之上。
戴宗在后面叫道:“赶紧停下,前边是皇家禁地,你小子不要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