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莱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向前走，可突然一杆长枪就顶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听着，混蛋！我不管你是谁?龙族也好，恶魔也罢，还是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狗屁目的！但是我告诉你，你要是再用我朋友的样子说出一句话，做出一个动作。就算你躲在三界之外，我也一定会让这把枪捅穿你的心脏！”

对于信来说，他很清楚菲莱付出的一切，也知道她的灵魂肯定不会出现在这里。方才他就察觉到，眼前的菲莱不过就是个幻影，不过是某人创造出来用来的空壳。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信大吃一惊，幻影低下了头，看起来十分地失落。信本以为这又是什么障眼法，可那个幻影却开始抽泣起来，脸颊上甚至流下了泪水，无声地化作一团磷火消失了。

突然，眼前的景象开始崩塌，周围的亡魂一个个都开始发出凄惨的哀嚎，远处的山峰崩塌，通往冥界的深渊也自下而上的喷出蓝色的火焰，坠落到四周。信刚想离开，可腿早已被潜伏在冥土之下的恶灵死死缠住，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直到被它们一点一点，一点一点拖入冥河之中。

寒冷，混乱，压抑，所谓的冥河不仅是淹没了众多亡灵的河流，也是一切怨念的集合体。对他人的嫉妒，对不公的愤怒，对生活的麻木，还有对死亡的恐惧……

“凭什么这家伙总能占到便宜?看到他赚钱真是比老子亏钱都难受。”

“你个掉钱眼里的狗官！老头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家人?我哪儿还有什么家人。走了，都走了，偌大的房子就剩我这一个整天混吃等死的废物了。”

“救我！救我！我不想死！我还不能死！”

…………

这些话都是信曾经旅途上的同伴说出来的，听着这些熟悉的话，往昔的回忆也开始逐渐浮现在脑海里：那个同样背负着宿命的女孩儿。

信也不禁开始思考，如果当时的幻影是她，自己还能保持清醒吗？毕竟她的灵魂可没有消散，应该是徘徊在冥界的某处吧，又或者已经去往冥河尽头的极乐净土呢？但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重逢了吧。和恶魔立定契约的自己应该和父亲一样是个叛徒了吧，龙族的叛徒，可是连转生的资格都没有的。

也是在和皇帝的那一战之后，自己发现原初恶魔也不都是绝对纯粹的，他们中的一部分曾经都是有血有肉的。不同于最开始他遇见的利维安森，泰兰特是因为寒潮和女儿的牺牲才堕落为原初恶魔的。尽管这些东西动摇不了自己的信念，可是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变成这样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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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自打离开苍龙一族之后，自己的杀戮就没有停止过，尽管都是些罪无可赦的混蛋，可自己有时候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有的时候为了解决掉眼前的敌人甚至都可以不择手段。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残酷的，是弱肉强食的，敌人可不会因为你的怜悯而对你新生感激。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历史和规则都是由幸存者书写的。)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的话语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是啊，世界的历史和规则终究还是由幸存者书写的，而在那之前，自己只需要拼命活下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