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痴迷于围棋,又相当出名的人物来说,输棋的滋味的确是相当的难受的,这使得他现在对什么事情都失去了兴趣。
包如兴则不管他的感受,他兴致勃勃地很快就烤好了一大把鸡珺、鸡翅膀和猪大肠什么的,然后把其中的几支分给了坐在对面的段荣华,自己则拿着一大把在那里大快朵颐,一边还滋遛滋遛地喝着小酒。
段荣华没什么兴趣吃东西,只是一口一口地喝着辛辣的二锅头。两个人相对无语地坐了半天,包如兴一直在忙活着翻烤串儿,一旦烤好了就大吃大嚼,丝毫没有顾忌段荣华的情绪。一直等到他吃了很多串儿了之后,这才开始跟段荣华说话。
“你知道跟你下棋的那个小孩儿是谁吗?”包如兴想卖一个关子。
但是段荣华对这个问题丝毫都不感兴趣。
他醉醺醺地说道:“你知道什么叫高手吗?我告诉你吧:所谓高手,就是能在一瞬间就叫你对这个游戏失去兴趣的人……甚至能让你对人生都产生了怀疑……”
他又喝了一口闷酒,然后才缓缓解释道:“当你对一件事情充满信心,觉得你有能力、有天赋把它给做好的时候,有个人给了你当头一击。”
“在这样的人的面前,你会瞬间发现,自己曾经非常自豪的一切所谓的技能,其实最终全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所有的智谋和万丈的雄心,在他的面前都一钱不值。跟这样的人玩儿,你就会突然发现,这是一个你根本就不该涉足的领域。高手就是这样一种人,他会让你顷刻间万念俱灰。让你忽然觉得,你所有的努力和自信都是可笑的。”
包如兴咧开嘴巴无声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别说这种丧气的话,来来,吃!……我说段先生,跟他对局你除了觉得有点儿泄气以外,还有什么感觉?”
段荣华有些答非所问地说道:“我觉得我一辈子也不可能赢他。他的有些棋总是超出我的预料……看起来匪夷所思,事后想想,还真是高招。这种思维,我学不来……以后别再说我是什么踏马的棋手了,他的高度我觉得我无法企及。”
包如兴咧嘴笑笑说道:“没那么严重,来来,喝……”
在第二天的《天京日报》第四版的花絮里,有这么一小段的报道:“围棋界历来将京城国手靳水如大师与江浙的段荣华先生并称为北水南段,但是两个人至今从未交过手。昨天,被称为南段的段荣华先生莅临京华,挑战国手靳大师,围棋界许多名流有幸目睹了这一盛事。”
“国手靳水如派出了自己得意的关门弟子江小龙先生迎战段大师。双方进行了非常激烈的角逐。棋盘上精彩纷呈,两位棋手都展现了极高的水准。最终,江小龙先生两度中盘击败了挑战者段荣华先生,致使段先生不得不黯然离场。”
其实这是梁浩然大刀阔斧地修改之后的报道。
包如兴原先的稿件极度渲染血腥和暴力,简直要把这场棋赛给写成一个说书先生的段子了。但是梁浩然却毫不留情地删掉了其中很多的内容。
在旁人看起来,梁浩然和包如兴似乎有很多共同之处,有不熟悉的人甚至以为他们两个是亲兄弟。其实不然。梁浩然虽然在生活中经常表现得十分随意和不拘小节,但是他在大事上却是从不糊涂的。尤其是在新闻报道上面,他非常的稳重,总能顾及到几乎所有的方方面面。
包如兴则是个真正的意气用事的热血书生。他很多时候不写稿件,但是兴之所至,他必定是亲自挥毫。而且他的文笔辛辣至极,总是喜欢酣畅淋漓地冷嘲热讽。
对喜欢的人和事他总是恨不得捧上天去,而同时则对另一方的人和事进行毫不留情的攻击和鞭挞。所以梁浩然经常骂他,轻则说他是书生意气,重则骂他是把笔当作是屠刀,胡乱挥舞杀人的刽子手。
包如兴浑不在意梁浩然的任何指责。只要他高兴,下次他还是会肆无忌惮地写他的稿件,语不惊人死不休那种。
皇上看了这篇报道显得非常的惊讶。他说:“打败黄学士也就罢了,毕竟那家伙的棋也就那样。但是,能两盘都中盘击败段先生……这小子的棋真的有这么厉害么?”
陪伴在他身边的赵吉财则一脸不屑地说道:“陛下,这妖孽不务正业,专门跑去喝酒下棋,实在可恶。而且这种雕虫小技,于国于民又有什么好处?”
“胡说八道,围棋乃是棋中之王,源远流长,怎么能说是雕虫小技呢?”
赵吉财连忙自打嘴巴说道:“皇上圣明,是微臣愚鲁了……”
皇上兴致勃勃地说道:“这篇乱七八糟的报道倒把朕的棋瘾给勾出来了。来人呐,拿副棋过来,朕要跟赵大人下两盘棋……哈哈哈,朕好久没有在棋盘上蹂躏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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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吉财连忙磕头道:“微臣哪里是皇上的对手……”
“不准让棋哈,朕要杀得过瘾。要是发现你胡乱下棋,小心朕治你的欺君之罪……”
“微臣必定全力以赴……”
江小龙和段荣华的这场棋战,在整个京城的围棋界掀起了轩然大波。无数的围棋爱好者们在奔走相告。很多人不惜花费上百金币,为的是求购这两盘棋的棋谱。
但是江小龙却没时间理会这些,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
就在这场棋战的第二天,江小龙正想去看看“天京大学”的建设情况的时候,没想到莫靖明却先找上门来了。
“军统学院开课几天了……”他很严肃地对江小龙说道:“但是我想,学院里面还有很多的人都还搞不清楚这所学校该怎么办,包括所有的教师们。护国公大人能不能抽个时间帮我们去看看,稍加指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