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不是那两个侍妾不合你眼缘?”
……
“不是,我发觉,我心里只有我家夫人,再容不下旁人。”盛怀瑾这句话讲得十分认真。
以至于爱起哄打趣的同僚们都严肃起来。
他们相互对视。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盛怀瑾的声音泠泠如泉水般清越,“如今才懂诗人的这种心境。”
众人安静了片刻。
其中几人被盛怀瑾的话打动。
“是啊,后宅人多麻烦就多,还不如跟我家老妻两人过一辈子自在。”
“是。想当初娶拙荆的时候,洞房花烛夜,掀起盖头那一刻,她美得跟天仙一般。那时候,我想,我一辈子只对她一个人好。可惜,后来太熟稔,感情反而淡漠了。”
“我回去也要对发妻好一些。她嫁给我的时候,我还是一个穷书生。她没过门就卖绣品贴补我了。”
“是啊,说起来,我妻子嫁给我是下嫁。”
……
盛怀瑾很是欣慰。
他本意只是为那日的话找补,表明心意,好让同僚好友们将话传出去,省得旁人枉议许卿姝善妒。
谁料倒引得同僚们反省起来,纷纷表示要善待发妻。
这倒是意外的收获。
盛怀瑾心情顿时明媚起来,回府后,他径直来了春华院。
许卿姝穿着家常纱衣,坐在案前缝制着衣裳。
“在做什么?”盛怀瑾上前,温声问。
“母亲病中多汗,我为母亲缝一件吸汗的寝衣。”许卿姝抬头笑道。
她笑起来时眉眼弯弯,温婉动人。
“让绣娘们做就好了。”盛怀瑾低声道。
“我左右闲着,我亲手给母亲做的寝衣,母亲穿着暖心一些。”许卿姝臻首轻垂。
“那倒也是,卿卿贤惠。”盛怀瑾表面平静,心里甜滋滋。
他自然愿意看到许卿姝和他母亲关系和睦。
见许卿姝专注逢衣裳,不肯理会他,他便随手拿起一本书,在窗口装模作样看了起来,还时不时踱几步。
他的余光,其实一直暗中关注许卿姝。
他发觉自己变了。
以往他从不在意情事。
如今他竟然像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总想将心上人印在心里。
他惊喜地发现,许卿姝也经常望向他。
暗送秋波。
这四个字像是从纸堆中跳了出来,变得极其形象。
两个人看似都忙于自己的事情,实际上心里都在揣摩对方,都在用视线悄悄打量对方。
这实在是动人的事。
盛怀瑾的唇角不由自主勾起。
“夫君。”到底是许卿姝先开了口。
这甜软的声音,使得盛怀瑾想到了昨天夜里。
昨天夜里,许卿姝意乱情迷之时,口中急促地呼唤着“夫君”“夫君”……
想到这里,盛怀瑾竟然心如鹿撞。
盛怀瑾故作矜持,尽力表现得淡然:“怎么了,卿卿?”
“夫君到这边坐下吧。”许卿姝指了指她旁边的椅子。
“不用,我不累。”盛怀瑾端着架子回答。
“您在那里有些挡光。”许卿姝只得直言。
盛怀瑾满脑子的旖旎心思像是肥皂泡在空中破裂。
挡光?
挡光?!
原来,方才许卿姝不是在满怀春心偷看他,而是在腹诽,腹诽他挡光而不自知?!
盛怀瑾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戏台上鼻梁处抹着白油彩的丑角。
“哦,我看书太入神了,没察觉到。”盛怀瑾假作镇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