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人进来回禀,唐夫人来了。
唐夫人是唐映雪的母亲。
唐映雪诬陷安国公,国公夫人将休书递给了朝廷。安国公被无罪释放之后,唐家上下走动说情,朝廷将唐映雪杖责四十棍之后,将她放了出来。
众人都不想见唐家的人,脸色顿时都冷了下来。
许卿姝起身,笑道:“儿媳去见一见她吧。”
“别,让她到这里来,我倒要看看她意欲何为。”国公夫人深吸了一口气。
众人自然都不想出门迎唐夫人,只派一个丫鬟将她引了进来。
唐夫人一进门就朝着安国公和国公夫人行了礼:“亲家公、亲家母安好。”
许卿姝和盛怀瑾起身,朝唐夫人见了礼。
唐夫人讨好地朝许卿姝两口子笑了笑:“可不敢受你们的礼。”
国公夫人笑意不达眼底:“我们也不敢受你的礼。唐夫人,今日登门,不知所为何事?”
唐夫人作势抹了抹眼泪:“我都不好意思来见亲家公、亲家母。”
“唐夫人该改改称呼了。”安国公幽幽道。
唐夫人呼吸一滞,用帕子使劲擦眼睛,眼周终于显得一片殷红:“不怪你们生气,映雪这一回着实伤了你们两位的心。都怪我当初太娇惯映雪,将她养得扛不住事,胆子太小。北镇抚司的人威势重,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映雪被吓傻了,才不得不编了几句瞎话糊弄北镇抚司的人。”
“我家老头子因此可多受了不少罪。不过,好在事情已经过去了,朝廷对映雪宽仁,将她放了出来,准她回归母家,唐夫人也该好烦欣慰了。”国公夫人淡淡地说。
“嗐,朝廷的恩典,我们自然记在心上。映雪回到唐家以后,整日哭哭啼啼,肠子都快悔青了。经一事长一智,她越想越觉得你们待她好,越想越不舍得怀臣,更舍不得孩子们。”说到这里,唐夫人又擦了擦眼角,同时,偷眼看向安国公和国公夫人。
安国公与国公夫人并没有如她所想地感动,相反,两人都很淡漠疏离。
唐夫人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们当长辈的,不都是为了孩子好吗?怀臣休了映雪,是映雪活该,可是,几个孩子又做错了什么?眼看宁哥儿、全哥儿都到说亲的年纪了,他们母亲被休,别人瞧着也不好看是不是?为了孩子们,你们就受些委屈,劝劝怀臣,让他们两口子重修旧好吧。”
国公夫人喝了一口茶:“其实,不瞒你说,那份休书,怀臣早就写了。怀臣为的,正是孩子。映雪当初强硬地逼迫宁哥儿,不让他学画,还在孩子们面前说些挑三翻四的话,使得宁哥儿落了个残疾。映雪这次诬赖她公爹,孩子们都觉得她做得大错特错。正是为了孩子们好,才不能让映雪回来。”
唐夫人脸上挂不住了:“安国公,国公夫人,你们不能尽说映雪的不是,怀臣难道就没有不是吗?自成亲以来,怀臣身边有多少姬妾?映雪不都容了下来吗?单说宽容不善妒这一点,映雪就做得极好。听说怀瑾身边如今一个侍妾都没有,以前有个侍妾,不明不白地死了。”
“我有没有侍妾,跟你有什么关系?”盛怀瑾说话毫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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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夫人神色一顿。
“我父亲中毒病重之时,唐氏偷偷摸到我父亲书房找遗嘱,往轻了说,她这是不孝,往重了说,把她按奸细论处他都不亏。母亲不拿出二弟留下的休书,着实已经是宽厚至极。唐氏这次诬赖我父亲,不孝不忠,我们国公府没有落井下石,由着你们唐府上下走动,将她保了出来,已经仁至义尽!”盛怀瑾冷冷地说。
唐夫人恼羞成怒:“我女儿跟着怀臣在塞北多年,为她诞育子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就一点不念旧情吗?!”
“唐夫人,我们已经很念旧情了,我夫君方才说的那一席话,您竟没有懂吗?!”许卿姝唇角带了一抹嘲讽的笑。
“好,好,好!原本我还想着化干戈为玉帛,既然你们这么冷酷无情,罢了罢了,当我今日没有来过!”唐夫人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许卿姝见国公夫人面色苍白,便走上前轻轻帮国公夫人抚背:“母亲不必跟这起子糊涂人生气,她就是说到天边去,她也没理。”
“是啊,母亲,宁哥儿、全哥儿的亲事,我和卿姝会帮着张罗。至于怀臣自己要不要续娶,就让他自己做主吧。”盛怀瑾安慰道。
国公夫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不生气,不生气。怀瑾,难得你回来了,我准备些礼物,你随我回卢家一趟吧,你外祖母和舅舅总是惦记着你。”
“好。”盛怀瑾颔首。
国公夫人由许卿姝搀扶着站了起来,她眼前一片昏天暗地,身子晃了几晃,软绵绵地朝旁边倒了下来。
众人惊呼着上前……
盛怀瑾将国公夫人背到床上,便匆匆亲自去请太医了。
安国公坐在床边,拉着国公夫人的手不肯松开。
许卿姝端着水,想给国公夫人润一润唇,安国公红着眼接了过去:“我来,我亲手喂她。”
许卿姝拿帕子给国公夫人擦了擦额头的汗。
安国公突然想起一件事:“卿姝,柳氏怎么样了?”
“她已经疯了,朝廷把她送了回来,儿媳将她安置到了庄子上。”许卿姝回答。
其实,像柳姨娘这般背主,安国公府不该再管她,可是,她毕竟是盛怀臣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