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椒房殿。
皇后处理好庶务,便去偏殿看了眼男婴。
她是养在身侧的,不在眼皮底下看着,深怕有半点疏忽,可见看重。
乳娘跪在地上,细细回话。
“小皇孙是奴婢带过最乖巧的孩子,从不哭闹。吃饱了就睡,想来日后不会让娘娘您操心。”
这话,皇后爱听。
她淡淡笑:“太子幼时也乖顺,他的血脉自是像他。”
说着,她正要把孩子抱在怀里。
嬷嬷从外头回来,神色狼狈,面容惊恐憔悴,匆匆入殿就跪到地上,嗓音颤颤。
“奴有事要禀。”
可这是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嬷嬷,素来稳重。
皇后拧了拧眉,抬手一挥,殿内伺候的人齐齐福身退下。
见所有人离开,嬷嬷也不曾起身,而是直接挪动双膝,跪爬至皇后娘娘。
“娘娘,大事不好!”
不过半柱香,殿内传来砰的一声巨响,足有人高的瓷器被砸碎,以及皇后愤怒的声音。
幼婴不知何时醒的,双眼无神,也不知怕,更不会哭,嘴角却流了不少哈喇子。
往前不觉得怎么,现在哪哪都觉得不对劲
嬷嬷瘫倒在地,只觉得完了。
而此刻,顾傅居领着诸多官员入宫面见天子。
帝王一身龙袍,威严赫赫,两手撑着案桌,身子往前倾。看不出眼里是喜是怒。
可不等官员弹劾,不等第一个见证人宁允翎出声,也不等那些人惶恐求饶。
顾傅居上前一步,掀开衣袍,跪下。
应乾帝眯了眯眼,情绪莫名:“傅居这是作甚?”
他给身后的涂公公递了个眼神。
涂公公连忙上前要扶:“太傅大人,您有话起来说。”
顾傅居不动。
“臣于十八入翰林院,后得先帝提携进御史台,判忠奸,除佞臣。年轻气盛,行事激进。被下放至定都担任县令一职。”
“如今得以至君前辅佐,不算自得,确功绩无数。”
“殚精竭虑,臣敢向苍天起誓,至今无过。趁着今日诸官皆在,免不得无理一回。还请圣上将周楚两家的事先搁一搁。”
他一字一字:“顾家有冤!”
周国公眼皮跳了跳。
终于来了。
顾傅居将袖下的状纸双手呈上。
“小女听晚丢失乃人为,嘉善于泽县早产亦是人为。”
“臣状告周国公周擎藐视国法!当年弹劾其子周瑄天子脚下强抢民女,臣律法办事,公正严明并无不妥。再告周擎不敬圣上,当年其子周瑄得二十板子受刑为圣上亲自裁决。不重,已是圣上宽容开恩。可其子因自身之过断腿,周擎便对臣怀恨在心。臣最后告周擎坏皇室名声,借着皇后娘娘的势,这些年做的恶事桩桩,苦主无数,全罗列罪状之上,已是无法无天。”
“是听晚命大,被其养父虞敬成所救。”
“她手无缚鸡之力,养父养母亦是寻常百姓。”
顾傅居缓缓抬眸,对上帝王的眼。
“可有些畜牲放火杀人,仍旧不放过她。”
嗯,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