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真的是想多了。”
陈梨安知道自己如果再沉默下去,对面恐怕就没有胆量再重新问上一遍了:“是这样儿啊,你们毕竟练得时间少,自己儿事情更多,有些动作张老师觉得还没到火候,怕你们表演的时候出问题得不偿失。”
张老师看见过几个孩子偷偷儿的跟着大家偷学那些还没教给他们的动作,就知道动作要是教出去了,他们肯定就要往舞台上搬——再简单的动作成了,观众也会叫好儿。
换而言之,再难的动作,你要是半路上做废了,观众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心理压力一大,可能更是做不出来。那有名有姓的角儿都有栽的时候儿,更何况是一群本身就急着做得更好的孩子?
“你要知道这个事情张老师和我们其实聊过。”说实在的,要不是和张老师聊过,陈梨安只当时几个孩子还没有练到时候,张老师担心出危险,怎么也不会料到张老师已经提前想到了这么多。
张老师不喜欢藏着掖着,有话就说便是最好的,陈梨安总不能一句句的教,终于只是叹口气:“你们实在想学就和张老师去聊嘛,以后慢慢儿的再往舞台上边加。”
听了陈梨安的话,徐思文犹豫都不带犹豫的,斩钉截铁就是“退缩”:“那还是你们来吧。”
年轻人其实从来不是老一辈以为的那样没有忧愁,只是想了、解了,也就罢了。心结过去了,也就什么都好了……
挂断电话,徐思文和张老师去商量到时候怎么借调“人马”去了,陈梨安也回到难得的聚会里来。
“哎?”
陈梨安也没想到,一个电话的功夫里,饭桌上多了一个人。
“陈同学你好。”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周榕的母亲,“之前是我给你们找了很多事情。”
微短剧一火,周榕哪里缺钱,黄女士似乎也没有什么是能够“耀武扬威”,利诱儿子按照自己要求去做的了……前一阵子就已经尝试联系了周榕几次,态度都还算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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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经历过这么多,陈梨安知道周榕的情绪被父母伤害了多少,现在黄女士就坐在对面,陈梨安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毫不掩饰的摆在面儿。
“之前我想着,多给周榕些就能弥补弥补这些年缺失。”
“现在周榕什么都不缺了,身边还有了你们……我才意识到,其实钱孩子自己也能赚,我欠他的永远也还不上了。”
黄女士说的很诚恳,也没有可以装出一副悔过的样子,掉下来几滴眼泪。半带笑意的说着这些话,目不转睛的看着陈梨安,只是偶尔侧目去偷瞥低着头的周榕。
也不知道黄女士这一会的时间里说了什么,竟然让师父、师娘都允许她留在这里。即便前者看起来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陈梨安依旧是一脸狐疑的把目光投向身边坐着的周榕。
“嗯……”周榕从鼻子里轻哼出来一声,算是做了回应。
“这您不用和我解释。”既然周榕都觉得真的可以放下了,陈梨安当然也没必要让过去的事情成为所有人的梦魇,“既然周榕觉得过去了,您也没有必要觉得对不起谁。”
几时梦回,其实依旧少不了故事。此处的人觉得如是,那一处因为太过疲惫,比平时早入睡了些的张老师则是真真一梦落回几十载前。
“师兄?”
“怎么?发什么呆?刚才你怎么想的?”
年轻时候谁没有出过错?一点分神,就可能让一个平时熟练的不能再熟练的动作带来不可估量的危险。
这一次是怎么回事呢?张老师看了看周遭的装饰,想要回想起来。
“出失误不要怕,你不能到后面还要去想着,你越想着,才真的出问题。”
“怎么又发起呆来了?”
梦恍然惊醒,这位最年长的师兄一次受伤之后,在退休之前很久就已经不再舞狮了,和张老师也有过很久没联系上了……
“哎,那个时候就是之前的套路。”
要是能把师兄叫来一起就好了——师兄还记得那一套么?师兄的年纪还能不能上桌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