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
脚步声已经消失不见,朝歌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软险些倒在地上,他赶忙用手撑在桌子上,压不下去的咳声一声比一声急促,咳的他眼中都泛起了水汽,脸庞也有了一丝红晕,看起来反而显得健康了些。
朝歌嘴里泛起了血腥气,他用食指沾了沾嘴唇,发现果然已经咳出血来了。他闭了闭眼又半睁开,自嘲地笑了笑,眼中全是悲凉,再没有了一点儿刚才面对秦止戈的讥讽嘲弄,像是无助的小兽收起了满身的刺,露出脆弱的腹部,在角落里独自舔舐着伤口。
一辈子?可是我已经没有一辈子了啊。
阳光透进来,照在朝歌的手上,手指纤细修长,薄薄的皮肤下是青色的血管,唯有食指指尖一点红。
朝歌突然想起了那年上元节,自己的指尖也曾有过这样一点红。
靖北城位于边关,虽然不如其他地方繁华,但每逢节日也是热闹的很。那年上元之日,秦止戈怕他日日待在府中烦闷,晚上带着他出来玩。
街上人流攒动,比肩接踵,秦止戈揽着他就往街上挤,却始终记得用另一只胳膊为他挤出一小块地,好让他不至于被人流挤到。
秦止戈拉着他去吃街角的一家浮元子,还信誓旦旦的说他肯定会喜欢。
他之前没听过什么“浮元子”,更别提吃了,楼里的嬷嬷为了让他保持纤细的体形,饭都不肯给他多吃。
他们到那家店时发现外面摆的桌椅上已经坐满了人,店家是一位老伯,正守着锅捞浮元子,旁边坐着一位老妇人,是老伯的妻子,正在坐在包浮元子,朝歌看了看发现“浮元子”其实是糯米粉裹着馅料包成圆形。
“呀!将军您又来照顾我这小老二的生意了!”守在锅前老伯看见了秦止戈,笑呵呵打招呼,“您旁边这位是家中子弟?”
老妇瞪了他一眼,手上不停。
什么家中子弟,二人举止亲密,明显是一对儿,这都看不出来,死老头子越老越没眼力劲。
“是媳妇儿。”秦止戈打断老伯的话,朝歌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本以为秦止戈会接着老伯的话顺势承认,毕竟自己的身份算不得光彩,且世间虽有龙阳之风却少有人会娶男妻。秦止戈低头和朝歌的目光对上,声音坚定地又说了一遍:“是媳妇儿,是我千辛万苦讨来的媳妇儿。”
不知道哪家的人在放烟花,烟花升到空中“砰砰”炸开,流光溢彩,映在朝歌的眼睛里。